他只是暂时还想不通，也只是暂时的差劲，他会好起来的，他会想通，不会只知道哭了。

江衪予手忙脚乱的抱住他，“不差的，我的醣醣，很棒。你别…别离开我，我不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也不可以，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别不开心了，你摸摸宝宝…”

姜醣被他握着手放在了肚子上，忽然一滴莹润砸在了手背上，不是姜醣的，屋里也没有下雨。

“宝宝也希望爸爸快乐，希望爹爹好好照顾爸爸…你摸到了吗？我们的孩子。”

姜醣怔怔看着他，他恍惚地想，江衪予怎么会哭？

是啊，江衪予也会哭，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难过。

是他让江衪予难过了。

窗外下雨了，雨里夹着雪，将凉意吹到了每一个街角。

·

“听说今天来的那个女孩就是先生的私生子…不过我记得之前说是个男孩，怎么突然变成女生了？”

庭院里的葡萄架下，女佣窃窃私语，闲聊着八卦，没发觉到有人路过，脚步放轻了。

“我也记着是个男生，对了，你看见她那肚子了吗？那么大，是怀孕了吧？”

“不会吧？她年岁好像也不大，还没结婚的！天呐！”其中一人激动了起来，声音拔高了些。

“也不知道太太和她说了什么，你看见没有，出来的时候都是失神落魄魂不守舍的。”

“活该！小三的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姜承嗣脸色沉了沉。

“是吗？”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吓她们一跳，女佣们转过头看见人，脸都青了：“少…少爷。”

姜承嗣眸色渐深，原来甜甜被母亲叫回来过，到底是说了什么，让他开始抗拒自己。

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女佣，姜承嗣一字未说，抬步往大厅走去。

家里的女佣也该换换了，太碎嘴的人不能留，更何况她们还看见了甜甜女装的模样。

“妈。”进门后，姜承嗣一眼就看到在阳台边看书的崔子缨，走过去叫道。

“嗯。”崔子缨似乎对他的折返毫不意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皮夹递了过去，“事情处理完了，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

姜承嗣接过来，道：“好。”

“澈澈呢？回去了？”

“嗯。”

崔子缨将书合上放在了一旁，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软，“其实澈澈也挺好的，乖巧听话，还懂事。你要是现在还喜欢男人，不妨看看他，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总比不上知根知底的。”

“妈，我才见完姜醣回来。”姜承嗣看着她说。

崔子缨揉捏眼睛的手一顿，抬了抬眼，目光很是平静：“所以呢？明知道妈妈不喜欢他，还是偏要在我面前提吗？”

“你们今天见过面了吧。”

“他告诉你的？”果然是和他那不男不女的爹一个德行，找到承嗣诉苦，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做作样。

“没有，只是路过葡萄架，听见有人在说。您大概也知道，他怀孕了。下午我出去，是去医院。”他说，脸色微沉:“孩子差点没能保住。”

崔子缨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过她依然说：“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过年了，请他回来坐坐，聊了聊天，聊完就让他走了。”

“真的只是聊天吗？”

崔子缨和他对视：“你怀疑我虐待了他？”

“没有。”

“你是我儿子，却宁愿相信一个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不信我。”

姜承嗣有些无奈：“妈，我没有。”

崔子缨不再理他，拿起书翻页继续看了起来。

“妈，我知道爸对不起你，对你也很不公平，可是姜醣也是无辜的，他也不会想出生在这种家……”

“无辜？”崔子缨冷笑了声，打断他的话:“他无辜，我不无辜？你爸强行要将他认回来的时候怎么不顾顾我的感受！如果说给他一笔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能接受，但为什么要让他回来？你们以为不住进家里别人就不知道了吗？！外面的人都在笑我…姜承嗣，你出去听听啊，她们都在笑话我。”

“妈…”姜承嗣也心疼自己的母亲，他也恨那个女人，可他怎么也恨不起姜醣。

崔子缨冷静下来，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聊了什么，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少和他接触，最好是别见他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信不信我把他怀孕的事告诉别人！”

“您不会。”姜承嗣笃定的说。

崔子缨看了他许久，最终将书拂到了地上，起身回房：“那你就去问你那弟弟吧！”

姜承嗣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暗了暗。门口传来响动，他转头，看见那个男人就站起了身，微微颔首，拿着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