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臣服(111)
爱情这东西,向来在明家就很稀薄。
她以为明厉帆清楚这一点的。
明厉帆楞在原地看了眼明妫,眼底情绪复杂,片刻后不发一言,错过明妫转身下楼。
明妫转头看了眼明厉帆的背影,总觉得他的那一眼,饱含深意。
不过明妫懒得去想,她向来不在意他人的情绪,更何况还是自己最憎恶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明善海正在书房练书法,这一习惯他坚持了几十年。
虽说年龄越来越大了,但笔锋依然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明妫一直觉得明善海很矛盾,身上既有商人的狠辣,满身铜臭,又有文人墨客的满身笔墨香。
或许就是在商场浸淫太久,才会在笔墨间寻找那一丝的平静随和。
但明妫却觉得是因为身上铜臭味太重,只能用笔墨纸砚的味道来掩盖,以此达到欺骗自己的目的。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话用在明善海身上再合适不过,他这一辈子都是以利益为先。
每走一步都充满算计。
婚姻也是其中一环,当初明善海和妻子就是商业联姻的。
但女人有时候很容易陷在感情中,以为凭借自己一腔热忱就能焐热一颗冰冷的心,但到最后,也只是一场飞蛾扑火。
明善海妻子去世后没再娶,倒不是多深情,只是那时明氏已不需要用他的联姻来站稳脚跟。
女人只会成为明善海事业上的绊脚石。
如今的明氏其实也不需要用联姻来稳住地位,但一家强,远远不如强强联合。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么个道理。
明善海一点也不怕将来明妫和莫流深结婚,明氏集团会被莫氏吞并。对这一点,明善海是很相信明妫的。
与其说是相信明妫的能力,不如说是相信自己。
毕竟明妫是明善海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
不会像普通女孩,把爱情当做全部。
所以以前明妫的那些荒唐事,明善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知道,明妫不会真的对那些人有感情,玩玩而已,未尝不可。
明妫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明善海写字。
明善海练书法期间不准旁人打扰,所以明妫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明善海给的特例了。
一张字终于写完,明妫看明善海收了毛笔,脸上浮现笑容。
主动走过去拿起来,帮明善海挂在旁边架子上等着晾干,然后裱起来挂在书房的墙上。
当然不是每副字都会被挂在墙上,要看明善海满不满意。
“今天那么乖巧懂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明善擦了擦手,坐在椅子里看着明妫把字挂到一旁。
以前明妫可是两手不沾这些的,嫌弃笔墨味道太浓,每次进书房都满脸嫌弃。
明妫把字挂好后回到椅子里坐下,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找您帮忙,就是感觉很久没见了,来跟您聊聊天啊。”
这话几分真假明善海心里再清楚不过,虽说他们祖孙俩感情不错,但还远远不到能掏心掏肺纯聊天的地步。
“阿妫,说吧,什么事。”明善海笑了笑,也不跟明妫绕弯子了,直接问道。
明妫也没想真的坐这跟明善海聊天,不过在切入正题前,总要先酝酿一下。
“爷爷,我想取消跟莫家的联姻。”
此话一出,书房里瞬间寂静下来,寂静到甚至能清楚听到空气中的尘埃在流动的声音。
空气凝固,像是被巨大的玻璃罩住,无法流通,定格在此刻。
明家的子女婚姻不由自己做主,明妫刚才还觉得明厉帆蠢,这才不过二十几分钟,犯蠢的人竟成了自己。
明妫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愚蠢也好,明妫依然想把联姻一事解决了,不然这将会成为她跟贺隐之间最大的阻碍。
明善海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他就坐在椅子里看着明妫,语气不算严厉,但却让人如坐针毡。
“阿妫,我一直觉得在明家,你是最懂事的一个。经营公司很有天赋,比你父亲强很多,学什么都很快,做任何事都能很出色的完成。所以以前你再怎么玩,我都不管你,因为我知道,你最是清醒,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怎么最近……也变得愚蠢了?”
明善海把一张崭新的宣纸平铺在宽大的桌面上,打算开始继续书写毛笔字,“这件事我就当你没说过,早点回去,明氏马上会跟莫家有一个大合作,你来负责。你跟流深的婚事也快了,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把即将到手的猎物拱手让人了。”
一番话看似温和,却警告意味十足。
明妫不想就此作罢,忽视明善海话里的警告,依然执着地想退了这门口头的联姻,“合作我会去谈的,但我不想跟莫流深订婚,更不想跟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