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失忆后(73)
察觉到宣霜要起身的意图, 祁曜先一步从背后搂住他,然后怀中的人身形一僵,祁曜克制地勾了勾唇,他头枕在宣霜的肩上,心疼地道:“宣霜,你是不是特别的疼?”
宣霜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想挣脱祁曜,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一点,后背与胸膛毫无间隙地相贴在一起。
祁曜怀里的温度火热,烘得宣霜有点难以招架,他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一丝抖,“不疼,你先..放开我。”
每次只有这种肌肤相贴的时候,祁曜才能从宣霜的神情或是嗓音里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来,他正在兴致上,哪里会如宣霜的意?
“你又骗我,你也是人,怎么会不疼?”
宣霜怔了怔,倏地想起在洞穴里受了那一掌时的感觉,花妖修为不低,他身体又未完全痊愈,确实是疼的,钻心刺骨,灵台震荡似的疼。
身为修士,斩妖除魔是家常便饭,怎么会不受伤?但修士异于常人,普通的伤可以自行疗愈或是服用丹药,千百年来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总是好了伤伤了好,他早已习惯。
但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你也是人,怎么会不疼?”这样的话。
小的时候在神霄仙府,所有人都觉得他天赋高,修炼快,但没人知晓他为了练习剑术,掌心被磨破,总是带着血的,那时候师父还不让他碰剑,只给了他一桃木剑,待他能握住真正的剑时,桃木剑柄已被浸染成了黑褐色。
到了后来,他独自下山除妖,经验不足,那些妖怪又诡计多端,他也曾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伤。
世人只知道玉尘君名动三界,只知道他斩妖除魔,只知道他弑师叛道,却不知他背后所经历的种种苦楚,也没人问过他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
“..你救我一命,又待我这般好,”祁曜的声音还在继续,呼出的热气故意擦着宣霜的耳郭而过,“宣霜,我该怎么报答你?”
宣霜回过神来,忽地觉得有些惫懒,骨缝里都透着股无力,他转身看着依旧抱着他不撒手的祁曜,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祁曜从宣霜语气里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见他神情没了刚才的那种活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冰冰,他也没了继续逗弄膈应他的兴致,便缓缓松开了宣霜。
身后的温度骤然撤去,宣霜顿了顿,半晌才道:“以后,别再乱抱我。”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祁曜装着不解,道:“不可以吗?”
宣霜:“不可以。”
“为什么?”祁曜明知故问:“是不是你的道侣才可以?”
宣霜看着祁曜,忽然想起院子里花宛说的话,以及近来祁曜对他的亲昵举止,他道:“对。”
“可我不是你的道侣,”
原以为祁曜这样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后要与他保持距离,宣霜刚想点头附和祁曜,他们不是道侣,所以不能如此亲密,谁知下一刻,却听祁曜直白地道:“我也抱过你很多次啊。”
房中静默一刻,宣霜张了张嘴,有些无从辩驳。
祁曜又道:“你以后会找道侣吗?”
宣霜不假思索地道:“不会。”
他刚答完,就见祁曜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只听他道:“既然你以后不会找道侣,为什么我不能抱你呢?”
宣霜从来都是寡言不善言辞的,他隐隐有预感,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不可控起来,祁曜也许会问出让他更难回答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
宣霜扔下这句话,便甩袖扑灭蜡烛,转身背对着祁曜躺下,没再理会他。
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祁曜在榻上盯着宣霜的后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才翻身躺下。
..
翌日一早,离幽居的院子里便响起「砰砰砰」地闷响声,宣霜与祁曜两人齐齐睁眼,对视一眼,都反应过来是昨夜摆在院子里的石像又在砸结界了。
宣霜从榻上起来,打开门便见那石像脑门上的符咒早已揭落下地,奈何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的墙困住它,此时正围着结界四处暴走。
而花宛则站在结界外,一脸震惊又疑惑地看着那诡异的石像。
花宛听见动静转头看去,见宣霜与祁曜两人一前一后从卧房走出来,祁曜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而宣霜衣衫则有些凌乱,领口微敞,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
花宛挑了挑眉,调侃道:“玉尘君昨夜睡得可好?”
宣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昨夜他匆忙躺下,并未整理好衣衫,刚起来听见院中的动静,也顾不得这些,这才在花宛面前失了仪态。
宣霜并未理会花宛,伸手整理好衣领,他看向躁动不安的石像,忍不住皱眉,道:“昨夜不是刚贴了几道符咒,它怎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