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袭蓝衣锦袍的男子,依旧仰躺在贵妃塌上,一杯一杯自斟自饮。
那随意慵懒的模样,将鸨爹气得够呛。
当事人都不急,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急些什么,更何况挽容现在都不是他的人。
“怎么还不请挽容公子出来。”
“是啊,怎么还不请挽容公子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砸场子了。”
“妈的,耍什么大牌啊,让我们在这里等几个时辰,你们这群芳倌搞毛啊,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一声高过一声,一浪大过一浪的谩骂声,不断的自外面传来。
鸨爹心底一颤,这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要是真的将她们惹火了,只怕自己的小命也玩完了。
看了眼蓝衣男子,依然不管不问,不禁将目光转往挽容,柔声道,“挽容啊,你的手还能弹琴吗,你看,这外面……”
回答鸨爹的是一个大夫,“挽容公子的手,伤到了骨头,短时间内不能再弹琴了,如果再弹的话,这双手,恐怖以后都要废了。”
大夫说罢,将包扎在挽容公子身上的缠布绕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这位蓝衣公子可真够狠的,挽容公子这般温润如水,才貌双全的人,他也狠心虐待。
“如果鸨爹想让挽容公子变成残废,就尽管让他去弹吧。”
大夫撂下这句话,丢下一张药方,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
鸨爹一阵无言,这年头,啥人都出现啊。
他花钱请人看病,还要看人脸色,什么世道啊。
讨好的看向贵妃塌上的蓝衣公子,“公子,要不,奴家去跟外面的人讲下,直接拍卖,就不弹琴了。”
“为何不弹,弹,必需要弹,本少主,想听。”
鸨爹心疼的看了眼挽容公子。
“走吧,跟鸨爹出去吧,只需随意弹一曲,做做样子就好了,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说罢,伸手拉过挽容公子,正欲出门。
突然间,一阵婉转哀怨的琴声缓缓的响起。
那琴声,透过院子,院过屋门,透过他们的胸膛,以及思绪,让所有人的身体忍不住皆是一震。
琴声哀婉,如哭如泣,带着浓浓的哀伤,仿佛在跟人家述说着曾经的过往。
挽容公子震惊,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门口,倚着房门,静静聆听那哀伤凄婉的琴声。
眼角一滴泪水流淌了下来。
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琴声都能够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
他能感觉得出来,那个弹琴的人,身上肯定有着难言的痛苦,这痛苦,压抑了许久。
渴望自由,却被禁锢,身处囹圄,却无可奈何,只能夜夜独自舔拭伤口,对这个世界悲愤,又不得不坚强的活下去。
这个人的琴技好高,把他心里所想的,全部弹奏了出来。
鸨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隔壁院里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雅院里,只住着一个人,就是他今天从酒楼里买来的那个清冷公子。
当时他把那位仙人身姿般的公子安排在挽容公子隔壁,给了他一个清静雅致的环境。
难道弹琴的是那位公子,这琴声也太好听了吧,好听得不可思议,比挽容公子弹奏的不知要好听多倍。
蓝衣公子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眼神闪了闪,想到些什么,勾唇邪邪一笑,继续倒杯中倒酒,自斟自饮起来。
而外面的那些贵客,则全部都陶醉了。
知道挽容公子的琴技了得,没想到竟厉害到这般地步。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了。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啊。
直到,琴声停止,那余音袅袅的还在不断的盘旋,楼上里的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皆沉醉在那琴声里。
虽然大多数人不懂音律,但听了这首曲子后,忍不住鼻子一酸,抹了抹眼角,居然落泪了。
这琴声,太感人了。
挽容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华横溢,一点儿也不输女子。
那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性子,也让众人深深的喜欢上他。
如今听了他曲子,不由得生起一种保护心,征服心,个个都想将挽容公子拍下,好好的疼爱。
顾轻寒在左相府内等不到路逸轩,又担心他出什么事,一个人独自出来寻找。
刚出左相府,就听到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传言挽容公子今夜竞拍初夜,并且挽容公子琴技如何如何了得。
顾轻寒不由得有些担心,那个容公子是谁,听别人的形容,怎么跟卫青阳那般的相似。
想了想,不管是不是卫青阳,她都要去看看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
一进来就听到这哀伤婉转的琴音。
与别人的震惊陶醉不一样。
顾轻寒生出浓浓的笑意,这是卫青阳的琴声。
她听他弹过三次,绝对不会认错,除了卫青阳,没有任何人能弹得出这般幽怨婉转的琴声了,也没有人在琴声上能够超过他。
嘴角咧开一抹微笑,看来,还没有发生什么事。
不过过了多久,底下再度沸腾。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在呼唤挽容公子。
不一会儿。
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白纱覆面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青衫,碧绿的衣服上绣着颗颗青竹。
三千墨发垂直披泻下来,头顶只用一根青带松散的系着。
那身上,高贵,清冷,平和浑然天成。
只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大家一看到青衫男子,挽容公子,个个两眼发光,哈喇子不断的冒着。
猥琐得盯着挽容公子,眼睛连闪都没闪下。
鸨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跟着底下的众人打招呼,讲了半天的开场语,可惜,没有人一个人看得到,听得见,众人的眼光皆随着挽容公子的动而动。
鸨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切,有啥大不了,那些人,那些人只是一时被挽容的外表所迷惑,早晚会知道他鸨爹才是最好的。楼里的公子可都是夸着他风韵犹存,聊胜当年。
切,等挽容像他这般年龄的时候,能有他这般魅力吗?
轻咳一声,声音重重的响了起来。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夜要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了吧。”
听到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众人思绪被拉了回来,细细听着鸨爹接下来的话。
“你们没有看错,也没有想错,这次就是要拍卖挽容公子的初夜,挽容的才情艺技,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鸨爹就不再解释了。”
众人皆咧嘴大笑着。是啊,只要是在帝都的人,哪个不知道挽容公子这个人。
就算不知道,刚刚听了他弹的琴后,也知道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妙人儿啊。
“今夜拍卖成功的人,就可以与挽容公子春宵一度了,嘿嘿,大家可以想像那种画面,流国第一奇公子啊,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清倌,这个中的销魂就不用鸨爹说了吧。”
鸨爹这句话说得极为暧昧,众人脑子里都闪过一股香艳的画面,哈喇子子流得更欢了。
顾轻寒撇撇嘴,他的后宫侍君她们能拍得到,做梦。
鸨爹正欲开口出价,一个小侍,急忙忙的跑来,跟着鸨爹耳语了一阵。
鸨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衣公子所处的雅间,划过一丝不解。
但很快的,又恢复刚刚风骚。
“大家安静,今晚拍卖会,我们换个游戏拍卖,不以金银高低拍卖。”
随着鸨爹的话话落,底下又是一片骚乱。
不以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爹你是不是搞错了,哪家红楼的头牌不是价高者得。”
“就是啊,害得老子带了一大把银票过来。”
“不用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爹笑得花枝乱颤,“哎唷,大家别急嘛,以挽容公子的才华,自然是想有个美好的初夜,各位大人小姐们,难道你们希望挽容公子染上世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