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可是叶格,你再想啊,你爸妈是夫妻吧,我爸妈也是夫妻吧,结果呢?”
苏末眼里飞出一抹凌厉,吊儿郎当晃荡着两条腿,坐在窗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叶格抿了抿唇,低头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脸,直视着他,“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
“你不会打我,我也不会害你。”
苏末看着她,笑个不停,“叶格,你可真逗。”
叶格冷着一张脸,“我是认真的!”
“你这是在逼婚吗?请问。”
“不是,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那我不同意。”
叶格咬着唇,眼眶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苏末笑的太过浮夸,肚子笑抽了筋。他蹙眉按着肚皮刚顺了口气,就见叶格死倔死倔鬼魅一般地盯着他看。
他深深叹了口气,掩下所有情绪,再勾了勾唇,招手叶格上前,“来,你过来。”
叶格从地上站起来,死咬着唇走到他跟前,脊背绷直,像一棵白杨树。
他突然就想起了初初见她的那年冬至夜,她也是这样,任凭王叔怎么打她骂她,她都一声不吭,独独站成一棵小白杨。
死倔死倔。
苏末按了按额角,再去抬眸看她,心口某个地方突然软的一塌糊涂,不由自主,他把手放在她肩头,低头凑过来,轻轻吻上了她的眼。
薄唇从她双眼上离开。
他看着她,轻声说:“好。”
叶格满面红云,心跳加速,睫毛颤了颤,垂头不敢再瞧他。
苏末暗暗调整了下呼吸,挑着眉梢,故意逗她,“叶格,你是害羞了吗?”
叶格耳朵滚烫,飞快转身,坐回到桌前,闷头喝汤,“我才没有。”
苏末继续笑,“我看你就是。”
叶格飞速把碗里的汤喝尽,收拾起碗筷,去灶台洗刷去了。
苏末坐在窗台上,敛起笑容,眉眼里全是绝望。
16.4%,呵,他会属于剩下的83.6%吗?
终究是向死而生,何必要拉一个垫背,更何况,这个人,是叶格。
叶格啊叶格,你是不是傻。
叶格洗刷好,甩着水湿的手回来,苏末收起眼底的情绪,勾唇笑着问她:“小野猫,明晚熬什么汤?”
“你才是小野猫。”叶格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拉开衣柜去拿睡衣,“萝卜鲫鱼汤怎么样?”
“诶,我说,你怎么突然会这么多汤?”
“学校图书馆里有菜谱。”
“哦,”苏末微蹙眉,“你不会在学校里不吃晚饭,光等着回家喝汤吧?”
“没有。”
“我给你算好伙食费,打在你饭卡上。我不管你吃什么,一个月内,饭卡上的钱必须用完。你不要想着耍花招,我会检查你饭卡的。”
叶格抱着睡衣看他,“不用……”
“晚上熬汤要用的钱,我会再给你。”
“也不用……”
“就这样定了,等过了这几天,我就不用每天都回来这么晚了。到时候,我买好菜去学校接你下晚自习。”
叶格哦了声,低头去了洗手间冲澡。
有那么一段时间,叶格不再害怕长大。
长大后,苏末就是她的了。
长大后,他们就结婚了。
苏末打工的网吧,叶格知道是哪家,但是她一直没有去过。她怕自己去了后,见到烟雾缭绕中劳作的苏末,她会心疼,会难过,会自责……
她也怕苏末会尴尬。
每天晚自习回来,煲汤等苏末回家的这些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苏末上白班的时候,会送她去上学,然后去菜市场买菜放回家,洗好摘好切好后,再去二高门口等她下晚自习。
两个人结伴回家后,叶格煲汤,苏末则检查她的作业和试卷。
如果苏末休假,她一天三顿饭都会回家吃。
他们管这个出租屋叫“家”,他们的家。
苏末没有读高中,但是却能够辅导她做题,这一点,令叶格万分的惊讶和自豪。
临近期末考试,叶格有些紧张,晚自习回来后,还会看几页书或者做几道题。
一次,她对着一道数学函数题,愁眉苦脸了一个晚上,也没能解出来。
苏末洗漱好,催促她去睡觉,见她紧皱眉头咬着笔杆瞪着一道题发呆,遂打趣她道:“你在打坐啊。”
叶格挠着头发努嘴抱怨道:“出这道题的人是变态吧,浪费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试了快一百种方法了,都解不出来,严重怀疑出错题了!”
苏末瞥了眼,“解不出来,等你明天回学校问老师呗,你自己在这里较个什么劲。”
叶格捶桌,“解不出来我睡不着!”
苏末无奈地挨着她坐下,“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