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让她疼到五官扭曲,但看到他担忧的眼神, 她努力忍着疼, 想冲他笑。
他伸手抚着她脊背帮她顺着气:“医生说你的创口要一两周才能恢复,想说话也要忍着。”
容蓉:“……”居然要一两个星期这么久。
“维珍, 是来看令仪的?站在那里做什么?”
门外苏君仪的声音忽然响起, 容蓉不由一愣,陆维珍一直在门口吗?
她下意识看向高弋, 可他倒是神色平淡。
门被推开了,苏君仪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眼睛红红,明显就是哭过的陆维珍。
容蓉原本已经平静的心, 在看到陆维珍这副样子的时候,微微起了涟漪。
苏君仪看了靠坐在床上的妹妹一眼,发现妹妹眼圈也有些红,不由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高弋。
高弋自然不会说什么, 苏君仪叹了一声,对容蓉说道:“公安那边知道你醒了,说是晚点会过来给你录口供,我也跟他们说了, 你才刚把管子, 还不能说话, 所以到时候你拿纸笔写就可以了。”
容蓉不由一愣,也没想到会整得这么正式,居然还会有公安上门给自己录口供。
苏君仪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维珍,然后又对妹妹说了句:“公安问什么,你照实回就行了。”
容蓉点点头,知道她这话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陆维珍听的。
一切都实事求是,谁也不会添油加醋,弄虚作假,到时候该如何判定就交给法律。
苏君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确定温度没问题,心里头稍安,可看她这几天工夫就消瘦了不少的脸颊,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
“还疼得厉害吗?”
容蓉弯起眉眼摇摇头。
“等时间过了,让高弋给你点东西吃,这几天你什么都没吃过,人都要瘦没了。”
苏君仪心里头对苏文英也是充满了怨愤,她自己明明也是有女儿的人,在这样欺负别人女儿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她自己的女儿吗?
所以,对于爷爷的决定,她是万分赞同的,绝对不能轻饶。
苏君仪看了一眼吊瓶里的药水,然后转身望向进病房之后就垂头站在那的陆维珍。
她将凳子往旁边推了推:“维珍,过来坐吧。”
陆维珍闻言,倏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看两位表姐,然后目光就落在了一旁的高弋身上,没敢过去。
容蓉见状,想了想,然后便扭头冲高弋眨了眨眼睛。
高弋会意,从床沿边站起来,对苏君仪低声说了句:“我去外头抽根烟。”
“嗯,好。”苏君仪没怀疑,点点头,但只有容蓉知道,其实他已经戒烟有一阵子了。
等高弋离开病房之后,陆维珍这才小步挪到凳子旁坐了。
容蓉看着她,耳边回响的是那些她在门外为苏文英求情的话,不由轻轻垂下眼眸,毕竟那是她妈妈,倒也不能说不对,只不过往细处再想想,苏令仪跟苏文英几乎没什么交集,苏文英又是怎么知道苏令仪会花粉过敏呢?不消多想,肯定是母女闲聊的时候陆维珍提过,没准也提过上次过敏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再加上陆维珍从前也说,自己很喜欢花,想种花,但是妈妈不让,嫌弃花草有虫。
其实这些有时候都不用去刨根究底,略略一想就会遍体生寒。
望着眼前眼中含泪的陆维珍,容蓉反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这会子不能说话,因为她实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口气同她交流。
苏君仪从包里掏出块手帕提给陆维珍:“维珍,你能过来看你表姐,我们都很高兴。”
陆维珍捏着手帕,抿着唇,想说的那些话,忽然间就被苏君仪的这句话给堵在了喉咙里。
苏君仪莞尔一笑,看她一眼又说:“你表姐才刚刚拔掉管子,这一两个星期里都不能说话,这还是好的情况。”
听了这话,陆维珍不由抬起头朝病床上靠着的人望过去,似乎才注意到她喉咙那里贴着的纱布。
“当时情况太严重了,所以只能切开气管。”苏君仪淡淡解释了一句,虽然表面上平静,可是回想起来当时的场面,还有那张病危通知书,仍还是一阵后怕。
陆维珍双手不自禁地揪紧手帕,其实远在梁州的高弋忽然间就出现在这里,她就应该想到是表姐的情况太严重了。
苏君仪看了妹妹一眼,然后走上前,轻轻摸了摸陆维珍的头,语声和缓:“维珍,无论是你外公、令仪表姐,还是我,都不会迁怒你,也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只是,一个人做错事,就应该对她的行为负责,去承担应有的后果,你想替她说话,我们也能理解,但也只是理解,并不会接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