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略显得有些大,随着她抬胳膊的动作,细弱的手腕和小臂便露了出来。
高弋伸手轻轻托住她的胳膊,低头喝下那勺粥。
容蓉抿着唇,还没等高兴,忽然就想起来,那是她刚用过的勺子……
脸不由有点发烫,捏着勺子的手“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手忙脚乱地扯了旁边的卫生纸擦起来。
“……”
容蓉擦完勺子,一抬眼,就看高弋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会让他误会是自己嫌弃他。
可是这个嘴吧说出来还好,写出来的话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便对他做着口型:“我忘了,勺子是我用过。”
高弋凝着她淡色的唇,将这句话给读懂了,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没关系。”
容蓉脸颊发烫,虽然他们俩是打过波波,但是……那个跟这个不一样嘛。
她拿着擦好的勺子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他目光幽幽,但却没有张嘴。
容蓉继续做口型:“你用勺子,我可以直接捧碗喝。”
高弋:“……”
他拗不过她,于是便接过勺子,而她也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碗。
容蓉冲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努努嘴示意桶里全是他的。
高弋只得伸手将桶拿过来,于是一个用桶,一个用碗,这一顿饭倒也吃得别有氛围。
一碗小米粥吃进肚子,容蓉觉得身上好像比之前有气力了,而且后来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疼麻了,疼痛居然也没一开始那么难忍。
胃口在不知不觉间打开,她就开始思索明天吃什么。
等高弋拎着洗干净的保温桶回来,容蓉就张开双臂在等他,他背倚在床头坐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容蓉将本子摊开,拿着笔在上面地写:“我没事了。”
“嗯。”他轻声应着,手指轻抚着她的长发。
容蓉还想继续写,但似乎这种交流方式有点羞耻,她索性将笔丢开,把本子合上,往他身上爬了爬。
他怕她摔下去,胳膊托着她的身体,帮她稳住重心。
很快,容蓉就能贴近他耳朵,用又干又哑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这个回去指回部队。
高弋侧过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低声说:“不想见我了?”
怎么可能!
她正想开口,却见他又把本子和笔拿到了她跟前:“不许说话。”
容蓉:“……”
她撇撇嘴,捏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怕你被批评。”
他轻笑了一声,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温声说道:“不会,我可以透支明年探亲假。”
容蓉:“……”
“等你出院了,我们去把结婚证办了,还能再多十天婚假。就是现在准备,时间有点仓促,婚房的话有些来不及,不然你回头看看,喜欢哪里,咱们就买哪里。”
他说得一本正经,让她有点分不清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容蓉将头枕在他肩窝处,撅着嘴,笔尖在纸上唰唰划过:“这么急着想娶我啊?”
“嗯。”他没有否认,反而毫不犹豫地大方承认了。
这倒是把容蓉给整不会了。
她垂着眼,目光盯着笔尖:“可是我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别人结婚当新娘都忙得要死,她当新娘尽在医院躺着了,想想也真是挺难忘的。
“不用,你养好身体,其它的事都有我。”
正说着话,那边病房门外就响起了说话声:“公安同志,是这间病房。”
病床上的两人相视一眼,很快高弋就起身下了床,径直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公安制服的同志,可能照顾到病房里的是个姑娘,所以这次来录口供的也是个女同志。
那女公安见了高弋,先是一愣,然后很有礼貌地询问:“同志你好,请问苏令仪同志在吗?”
“你好,她在里面。”高弋点点头,让开一条路。
女公安走进病房,就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人,她先是来了一番自我介绍,跟着便说:“我这次是来录口供的,苏令仪同志,你不能说话吗?”
她的目光在她喉咙间多看了两眼。
容蓉想了想,拿笔在纸上写:“可以说一点。”
女公安冲她微笑:“你就写字吧,刚才我也问过医生了,你刚拔管子,还需要多休息。”
“谢谢。”她写道。
高弋看了一会儿,便走到门口,对容蓉做了个他出去一下的手势,她冲他点点头,那女公安见状,也扭头看了他一眼,而这时高弋已经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现在就剩下自己和警察小姐姐,容蓉仍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被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