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元痛呼一声,鼻梁唰地留下鲜血。
一番吵闹挣扎,秦玦被人拉开,但他显然不甘心,还想继续揍衡元。
殷恒身手不好,没法拦住他,只能隔在二人之间,一脸头疼的表情:“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
穆君桐也傻眼了,不过她倒没有拦架的意思。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秦玦挺分裂,有时候看上去像个心机深沉的千年老狐狸,有时候又会偶然露出少年的那一面。
就比如现在,这种热血上头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样子实在是新奇,也实在是不像是秦玦会做出来的事。
她还在瞧热闹呢,却见听到殷恒问话的秦玦下意识朝这边瞥了一眼,一触便离,很快垂下眸,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她作什么?
穆君桐一头雾水。
这样的秦玦瞧着有些危险,即使被人拦住了,还是保持着作战姿态,像是随时要扑过去咬断衡元的喉咙。
殷恒不敢把这当做寻常少年的打闹,示意抓住秦玦的人不要放手。
“阿玦,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玦此人,性情有些孤高,之前虽然很讨厌衡元,但更多的是不屑与他交往,更别说动手了。
秦玦只是沉默。
殷恒无奈,他不敢掉以轻心,只好让人寻来绳索将秦玦暂时捆住。
“你若是不回答,我只好暂时捆住你,让你冷静下来。”殷恒轻言细语地对他道。
说完,又觉得当着不知身份的穆君桐的面动手不好,朝她看过来。
谁知穆君桐这个可能是死士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乐呵呵地瞧着热闹,甚至看到秦玦被捆起来,竟然笑了出来。
殷恒实在是闹不明白。
秦玦被捆好后,无论殷恒怎么问话,他都不答。
殷恒挺意外的,他以为自己了解秦玦,但现在盯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很了解他。
至少在他预见的未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可不会生这种闷气。
他举着药瓶,叹了口气:“你不回答,总得上药吧。”
秦玦抬头,细长的眼里杀意不减,显然比起伤口,他更想把衡元狠狠地打一顿。
现在殷恒还能控制他,自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他摇摇头,举着药瓶找到穆君桐,一脸为难:“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阿玦气恼,竟然是连伤口也不管不顾。”
穆君桐从马车里探出头,刚才她在里面重新上了药,现在伤口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
听到殷恒这么说,她觉得有些好笑:“秦玦就这个性子,喜怒无常,睚眦必报,定是那个人惹了他吧。”她说完,还拱火,“你们师门难道没有什么规矩吗,秦玦这般肆意妄为,你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如此态度,实在不像是死士。
她是什么人?为何……
殷恒看着穆君桐,渐渐皱起眉头,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穿过她看身后。
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清。
殷恒左眼刺痛,竟生出一股惧意,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穆君桐与秦玦的命运纠葛。
原来她这份差池,不是落在了衡元身上,而是秦玦身上。
面对殷恒的凝视,穆君桐丝毫不避退,对他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爽。
殷恒眨眨眼,有些愣怔,对穆君桐露出歉然一笑,垂下眸:“对不住,冒犯了。”他嘴上这么说,却又是抬眸看了眼穆君桐,这下确信是在看她了,眼中全是惊喜,“姑娘,我们应当聊一聊关于阿玦的事。我想,我们或许有一致的看法。”
第45章
秦玦不配合, 自然没人会放人。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能看着秦玦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师父的外孙杀了。
而被揍的衡元也一头雾水:“我哪儿知道他为何打我?莫名其妙。”
他十分委屈,但也没因为秦玦动手而生气, 毕竟现在他的一颗心可是挂在了穆君桐身上。
而殷恒对穆君桐的态度突然变得亲切, 好像是一个遇到了可以收拾熊孩子的家长,主动把马车收拾出来让穆君桐休息。
穆君桐也不推辞,反正今夜也要在荒郊休息,有舒服的地方不睡白不睡。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过去,天蒙蒙亮时,一群人已醒来准备早食。
殷恒并没有受到昨夜的影响, 反而愈发坚定要赶快去往临城。
简单地把干饼用火烤温以后, 他递给了穆君桐一个,又拿着饼去找秦玦。
秦玦被捆了一夜,稍微有些没精打采,但殷恒一见到他,就明白他对衡元的杀意并未消减。
而且看样子,似乎连阻止他杀衡元的自己也恨上了。
他有些无奈:“你还是不愿对我说为何起了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