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22)
沈筵掌心覆着的肌肤越来越热,他将她整个人扳过来,猩红着一双墨色眼眸,带着醇厚酒香的吻如雨点落下。
吻得久了。
沈筵又是这样发狠,苏阑便有些站不稳。
她身子一软歪,起伏不定地倒在了沈筵胸口,带着蔷喘微微。
沈筵将她打横抱起来。
不过十八个台阶,沈筵仍觉得长了。
他明明是个自省到严苛的人,今夜却无端端的,屡屡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失控。
沈筵将她放在了宽大的乌木雕花床上。
苏阑只觉身下的床垫异常柔软,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细端详这间卧室,就被倾身而下的沈筵覆压住了。
毕竟是第一次,她紧张又害怕。
苏阑在他无往不利的势头里寻了个短暂的间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被他的情.热渲染得水光横涟。
她软声软调地说:“我什么都不懂,你要让着我点。”
沈筵额角的黑发被薄汗沁得微湿,已十分难捱的他闻言低喘着轻声道:“我到什么时候都让着你。”
他的声音永远不紧不慢,即便在此时此刻,也依然显得温和又从容。
这场声势浩大的暴雨终于在午夜时分挥落在天地间。
雨点噼里啪啦打着院内芭蕉,带着水汽的疾风从半掩的窗户里卷进来,泼天泼地激起了一地的水花。
沈筵被雨声惊醒。
几乎下意识地,就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孩,她只是秀眉微蹙了一下,翻个身又睡了。
她一向身子虚弱,今夜,大约是累得很了。
他披了件睡袍起身,把卧室里的四扇窗户都关牢了,顺手将窗帘也拉上。
雨声就这样被隔绝在门外,留出一室静谧,沈筵又点燃了一块奇楠香,丢进香炉鼎中。
奇楠有镇静安神之效,在许多个情致失调乃至失眠多梦的夜晚,缓解过他烦躁的情绪。
不知道苏阑睡得如何了,但应该不会太好,点上它总归是没坏处的。
沈筵轻掩上房门。
他走到二楼窗台上点了支烟,骤雨久久不歇,将枝头粉瓣海棠冲刷在地,碾作泥尘委地。
他凭栏独立许久,直到凉意侵身而来,才慢慢走回卧室。
苏阑正睡得昏沉黑甜,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软被躺了进去,在她唇边印下一个吻。
隔天清晨。
沈筵凭借着生物钟勉强醒来。
他是一个自律到近乎严苛的人,从前在地方上任职时就养成了早上八点起床的习惯,九点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他看了眼时间。
八点十五分。
昨晚到底荒唐了些。
沈筵瞧了瞧身侧的姑娘,眉目栩栩,娇嫩白皙,好情志的想起两句诗来。
兰房昼永垂珠幕,宝靥香凝透玉肌。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记不起来了。
总之不在中学生必背的课目上。
他捏了捏额角,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已重新换了身得体西服,只是领口的扣子散着,又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重新戴上。
郑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沈总,车在楼下等您。”
“好。”
沈筵临走前给苏阑掖了掖被角,小姑娘不大会睡觉,一晚上拳打脚踢的尽掀被子了。
他不知给她盖了多少次。
苏阑这一觉睡得极长,昨夜那场承欢好像把她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抽干了一样,她醒来时已快到中午。
这是一个过分悱恻的初次。
漫长到她睡了这么久也像没有睡饱一样,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四肢酸痛的不像话,苏阑委顿在软被里,此刻连翻身下床对她来说都是件大难事。
记忆也是片段式的断断续续。
她恍惚记得那个时候,他仿佛说了句我爱你。
分明是最为打动人心的话,可不知怎么苏阑的第一反应竟是,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
苏阑勉力挪到床沿摸到了她的手机。
已经过了十一点,不能再睡了,得抓紧时间洗漱。
下午还要去沈家给瑾之上课,今天她期末考试出成绩,她得分析一下学生的失分点。
她从床上侧翻下来。
那双腿显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苏阑慢吞吞移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她隐约知道昨晚荒淫,但照镜子时还是被吓了一跳,浑身上下遍布着红紫瘢痕,像一朵朵今晨开败了的花。
她把毛巾往洗手台上一丢。
转身出了浴室。
昨晚穿来的睡裙已被撕得不成样子,铁定是不能穿了,她在行李箱里翻拣了一番,好像夏天她也没有高领的衣服,能遮住脖子上这些暗昧的痕迹。
苏阑烦乱的拿了件沈筵的衬衫穿了,她抬手闻了闻,他身上那股沉水香的味道钻进来,顿时舒缓不少。
第17章
苏阑才刚走到卧室门边。
只听那纯金把手“咔哒”一声,从外头打开了,沈筵提着几个纸袋站在门口。
正午的日头从门框夹角处打进来。
苏阑几乎是立刻看向自己露着的一双腿,她“嗷”地惨叫一声,忙跑回床上用毯子全包围式地裹住了自己。
“现在想着躲也来不及了吧?阑阑,你身上有哪儿我还没看过?”
沈筵牵了牵唇角,缱绻笑了,提着纸袋走进来。
......还有哪儿?好像没了。
昨晚上他们坦诚相见,同样年轻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引得苏阑不时地吸气。
她在被子里闷闷地佯怪:“你讨厌,出去呀。”
“你就只管捂着自己,也不怕弄出身痱子。”
沈筵扔下纸袋,坐在了床沿边。
笑着就把她的被子给扯了下来。
苏阑气鼓鼓地,随手往后一拨蓬松凌乱的头发,她仰起头来道,“捂出痱子来也是怪你。”
沈筵嘱咐她:“给你拿了几套衣服,已经洗过了,今天天气凉,你那些短袖不能穿。”
苏阑索性把衬衫扣子解开两个,锁骨上那些紫青痕点显现出来。
她歪歪头,撇给他瞧:“自己看呀,这还怎么穿短袖呢?全都怪你。”
“好,怪我,什么都怪我。”他一派老成的样子,话说的却很是暧昧,“青天白日的就解衣裳,不知道我经不起考验?”
苏阑:“......”
沈筵静望着她,忍不住伸手为她一下下顺着头发,神色温柔地说:“你怎么可以在刚睡醒的中午,才洗了一把脸就这么漂亮呢?”
苏阑红了红脸才要低头。
他已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她的脸再次跌进松软的鹅羽软枕中,没多久,身上穿着的白衬衫也已经不知所踪。
四肢的酸痛还在凭借肌肉记忆提醒着她昨晚的惨况。
她抖着手紧紧抱住了沈筵,“不要了......”
沈筵闻言顿了下,他喘着气儿,在她耳边寐笑了声,“对不起,我忘了。”
他随口找了句顺嘴的托辞。
那年的沈筵还不愿意面对,自己在她身上的屡次失度。
他以为,自己从没被女人束缚过,也永远不会被女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