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当杠精(72)
“小六, 身为三嫂,我很抱歉。”
六皇子听见这话, 手掌虚虚地想碰一碰自己的屁.股、又没太好意思, 只是似乎想起来什么难过的回忆, 对池镜痛哭流涕、嗷嗷叫得更卖力了:“三嫂,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苦啊三嫂。”
赵陵承:“……”
这小子,是不是话本写得太多, 把脑子憋了什么毛病?
“别担心, 小六。”六皇子跟池镜虽说年岁相当, 但比她高出多半个头, 池镜用了好大力气抬起手、才能将将摸到他的发顶, 温声劝道,“好了好了,没事的,你看、御医们都在这里,他们个个是在世华佗、医术了得,看开点儿、别灰心,一定能给你把……”
“痔疮, 治好的。”
赵陵承眸光一凛, 悄无声息地恶狠狠磨了磨牙齿。
该死的, 这丫头对他说话、都从没如此温柔过!
而六皇子宛如铁柱附体、难受得直吸鼻子:“嘤嘤嘤嘤嘤。”
池镜只要面对的不是赵陵承, 就向来很有耐性:“没事没事的,咱不哭,不哭嗷。”
赵陵承:“……”
喂,不是啊喂,你们两个傻子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干什么?
哭什么哭?烦死了!
你俩看不见谁才是躺着的那个么?
到底谁才是伤势严重、更亟待关怀照顾的病患,你们究竟懂不懂!懂不懂?
要不是为了继续装病忽悠,赵陵承真想直接掀被而起,左右抬手,一人给他们一个暴栗,让这俩傻子好好清醒清醒。
在六皇子又喋喋不休,挨着池镜放声哭了足有一炷香后,赵陵承等得人都要麻了,他终于彻底忍不住了。
可惜此时此地仿佛并非他的主场,也并没有谁注意到赵陵承的目光多想杀人,他只能攥住被褥,为博关注用力清了清嗓:“咳!”
“……”
无事发生。
也不知池镜到底是听没听见,反正毫无反应。
赵陵承跟六皇子这么多年里,一直兄友弟恭,此时他第一次动了个邪恶的念头,想把好弟弟拎着脖颈,随手扔出寝帐去。
死老六,居然跑到他的地盘上,跟他抢夺他娘子的注意。
属实欺人太甚。
他做这么一场戏容易吗?自己还没占够、反而让别人把便宜都抢走了。
赵陵承郁结难忍,胸口闷闷的好难受,似乎已经被活活气出了毛病。
他仿佛得不了宠的怨种嫔妃,像看负心汉似的盯住池镜冷漠的背影,再次重重咳了出来:“咳,咳咳咳……”
赵陵承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震出来了。
池镜才终于有所动作,身子一斜、朝他那边微微偏了偏,有些迟疑地缓慢扭过头来。
赵陵承边咳得双脸泛红边在心里嗤笑:女人,你还知道谁才是你该关爱陪伴的夫君?
谁知道池镜的表情竟是一脸嫌弃,随便丢过来杯水给赵陵承递到唇边,还不满地嘟嘟囔囔:“吵什么吵?茶水这不就在他自己的手边?左手又没事,这都懒得伸?”
旋即就又往六皇子那里凑过去:“小六啊,三嫂跟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不幸……”
赵陵承:???他当下这不就是个挺大的不幸?
不对,他是谁?他到底在哪?他面前这俩人在干什么?
赵陵承抬起眼睛,茫然又委屈地环顾一周。
这……是他自己的寝帐,没错吧?
池镜那丫头,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也没错吧?
但他娘的、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纵然赵陵承心知肚明,池镜跟老六不过是正儿八经的叔嫂情,他也绝不允许这俩人聊得欢快,反而他自己被冷落忽视到如此地步。
这丫头,真是自找的欠收拾。
赵陵承气得几乎要挺身掀被,结果在他刚刚歪了一下腰时,正赶上六皇子终于想开,擦了擦那双朦胧的泪眼后朝他看过来,对池镜再度惊声尖叫:“三……三嫂你看,三哥他快从床上掉下来了,快从床上掉下来了啊!”
赵陵承满心不忿:死老六,什么眼……
哦,对吼,他快要掉下来了!那不就能把注意全都聚集吸引到自己这边了吗?
他思及此处,就真的没再采取任何行动,就放弃挣扎、由着自己往下歪,还装得神志不清:“呃。”
“赵陵承!”池镜果然被吓得一愣,当即脱口喊出他的大名,冲过去跑到床边扶起赵陵承,把他给抱在了怀里,凶巴巴地斥道,“你干什么呢?胳膊还废着呢?乱动什么?”
赵陵承板着一张脸,傲娇地哼了哼。
孤的太子妃,为什么乱动你心里没点数吗?
呵,不过看在她的怀里又香又软的份上。
池镜用自己的身体扶着赵陵承,只让他靠了那么短短一瞬,就想给他重新放下,结果赵陵承脾气一逼上来,用那只好手抓住她的小臂,蹭了又蹭、绵绵撒娇道:“别放,嘤,孤还要抱抱!”
六皇子瞳孔一缩,直接惊了。
这这这……这是他可以看的吗?
“殿下,嘶——你脑子没喝药喝坏吧?别闹!”池镜都觉得无语,语气强硬地不允许他再蹭,起身就要把他按到床上,“不抱了,你赶紧躺下歇歇吧。”
【狗男人,他嘤嘤怪吧?小六还在这里,真是丢人!】
“小六,来了。”池镜坐在床沿上,让赵陵承给死死抓着她的一只手,怎么都掰不开,想到他也怪不容易、索性也不挣扎了,招呼着六皇子道,“你不是特意来看你皇兄的吗?”
赵陵承:呵呵。
这女人脑子总算转过弯来,还能想起来有他这么一茬子。
“嗯,对,是啊。”六皇子缓了缓神,这才握着把一沓被痔疮味儿的眼泪浸湿的宣纸,慢吞吞靠过来,“三……三哥,你还好吗?”
赵陵承要不是因为蹭池镜的胸口缓过来一点,差点要被气死了,没什么好腔调地敷衍道:“你觉得呢?”
六皇子挠了挠头,认真地盯住赵陵承打量了下,嘿嘿憨笑道:“我觉得还挺好的。”
赵陵承:“……”
他平静地倒吸一口气,无奈问道:“我说老六,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营帐里写话本?是谁(闲得没事干)把孤伤了手臂的事告诉你的?”
“哦,是五哥啊。”六皇子一笑露出小虎牙,乖乖答话,“五哥本打算跟我一起来的,可是不巧,他在下河时被鱼给绊倒了,正受风寒卧病在床,只能托我一个人过来了。”
赵陵承:小五果然不负众望,办得一手好事。
他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让人省心。
六皇子经过方才那么一通折腾,已经被痔疮搞得晕头转向,记不起自己想要说什么,又看见他可怜兮兮的话本手稿,更是把什么都忘了。
“三哥你瞧,我新写出来的,就是有点花了,不过不碍事的。”六皇子满怀期待,兴冲冲地把那一沓纸往赵陵承眼下一怼,“咱们快回京城了,你看能不能再找找书上给我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