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前(499)
她这般好颜色,到底还是让人看着不忍,宠爱多年,皇帝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哪里能够说改就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老老实实去准备嫁衣,到时候定让你风风光光嫁过去就是了。以后你有自己的公主府,行事也自由。”
最后一句到底是暗示了女儿可以活得自在的说法,昭阳能得皇帝喜欢,也是有着自己的小聪明的,生怕自己再求恳坏了皇帝的这点儿怜意,抽噎着应了,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端得识大体。
到底是女儿,皇帝也不要她别的怎样,能够有面儿上这份懂事也就足够了,疼爱之心稍稍回转,也不说教其他,让她自去备嫁。
安士远这边儿本来就是自己吐血,稍稍折腾了一下家人也就恢复如常,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拉着王氏的手说:“儿怕是没有那个尚公主的命,只求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且放儿去老家养病吧。”
安家的老家在南边儿,自打安相有了如今位置,便是多少年不曾回去,老家那边儿还有大伯掌管家业,其他的,都是书信来往,恐怕见面都不识。
王氏多少年都没有回去了,当年也就是新嫁时候在老家住了些时日,后来随着丈夫北上,便只在公婆故去的时候回去过一趟,再后来… …
“儿啊,那里可是什么好去处,你且宽心,便是那公主真的嫁过来,娘也帮你拦着,定不让她再气你。”王氏眼睛都肿了一圈儿,说起公主的时候真是恨得牙痒痒。
安士远此举本为试探,按他所想,那公主送上门来“气”他一回,他差点儿都被气死了,怎么说也有些退婚的期望了吧,但是… …如今看来还是不行,也不知道那皇帝是吃错什么药了,这样明显的怨偶竟然还非要拉上姻缘。
那,就躲到南方,天高地远,路上出点儿什么意外,都是正常的,除了让父母伤心一回有些愧疚,其他的,他便算是自由了。
第373章
年前, 王氏终于还是同意安士远去南方老家了,这边儿的天气愈冷,安士远的病情就有些不好,有大夫说若是在气候温暖的南方有利于养病。
为了儿子身体能好,王氏怎样都愿意, 莫说是去南方养病了, 这么着, 也顾不得马上就是过年的时候了,安排着一大队人马带着年礼, 护送着安士远往南方去了。
老家那边儿到底是安家祖宅, 又有大伯一家看护,一切都是好的,只这边儿提前送了一封信过去, 交代一下就是。
这一路上王氏安排了心腹嬷嬷跟随,安士远被对方照顾得处处精心, 竟是找不到什么机会离开, 再加上一路安稳,不要说盗匪, 连个碰瓷的都碰不到,他也没什么办法金蝉脱壳。
每天喝着苦药汤子,他都后悔当初想不开装病了, 这一晃多少日子, 天天喝药, 便是补药, 好人也要补坏了。
饮食上更是限制颇多,别看大夫看不出什么毛病,他们可有通用的方法,就是让饮食清淡,饮食上越是简单越是不出毛病,这样下来,多少日子安士远都一点儿荤腥不见,生生把人的嘴都素得品不出咸淡味儿了。
可怜他都这么拼了,还是没能成功退婚,真是有些得不偿失。
“大伯。”安士远做出一副病体沉珂的样子跟安大伯见礼,他这段日子不是躺着就是躺着,人瘦了不说,也白了不少,能够看出几分清俊相貌来,只可惜那病歪歪的气质一看就不好。
“免礼,免礼,快好好躺着,这一路上可还顺遂?”安大伯热情招呼着,又让儿子去安排了车马食宿。
“一切都好。”安士远与之说了两句,这本就是第一次见面,纵然血缘有亲,嘴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句礼貌的客套话之后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安大伯照顾他旅途劳累,忙让人安排他去休息,安士远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就带着嬷嬷去了准备好的院子。
这还是当年安相住过的院子,这些年,随着安相在朝中的水涨船高,老家这里生活也是越来越好,院子都扩建了几回了,他曾经的院子倒是还留着,只是地方大了不少。
嬷嬷是跟着王氏嫁过来的,自然见过从前的样子,如今见了,一一跟安士远说着,很有些重回故土的感觉。
安士远到底不是原主,他对读书有着一种热情,每一个新世界,它的历史都能够从书中读到,各方面的发展变化也能够从书中看到,他喜欢这些,这边儿老房子有安相未曾搬走的书籍,整整两个书架,让安士远见猎心喜。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京城,离那个惹人心烦的亲事也远了,安士远倒是不用伪装太过,额上系着一根防头风的带子,每日里捧着书卷读着,他是十分怡然自得,只是却与原主大不类。
嬷嬷心有疑惑,她也是看着原主长大的人,自然熟悉原主的性情,但这般大病到底是个大变,大变之后有些什么变化,也都是自然的事情,身上的胎记还在,原来的旧事也记得,这可不是什么人能够伪装的,一时间,谁也不会想到借尸还魂这种生僻事情上去。
这种现象大约是好的吧,口信传回去,王氏心中宽慰,只要病能好,纵然是以后都住在南方不回来了,她也甘愿。
安士远大约知道这些事情,他在宅子中没什么心腹,上次的大病,王氏就以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为由,把那些人都换了,如今身边这些,彼此都不算太熟悉,他那些隐秘的事情也不会让对方知道。
老家的新年比京城中更有年味儿,安士远作为男子,需要操持的事情不多,因为难得在老家,便在新年祭祖的时候代表二房去拜了,他这段时日吃药少了,读书多了,身上也有了些书卷气,看着也有了几分灵秀。
安大伯不知他原来什么样子,见他这般,只说跟二弟像极,又知道他还要娶公主,心中满是宽慰。
祭告祖宗的时候还不忘把这件事说了,还说安家光宗耀祖什么的,听得安士远颇为无语,娶了个公主就是光宗耀祖了,这要求也真… …也不能说低了,到底以后的血脉也算是皇室血脉了。
可惜,以这个时代来论,皇室血脉也不算什么高级血脉,更加没有什么特殊功效。
不过,如果真的成了,他的下一代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如果今朝还能延续的话。
从这一点上来论,说是光宗耀祖其实也不为过,都成了皇室血脉了,也是厉害了。
心中想着这些年头,安士远行礼如仪,事后又得了大家的赞赏,花花轿子人人抬,他的父亲是一国之相,深得皇帝重用,他又是以后的驸马都尉,怎么看都不会太差,大家多奉承两句,都是一家人,也不丢人。
安士远没准备跟这些宗亲多打交道,但是对方笑脸迎人,他也不好冷着脸相对,最后一来二去,竟然还有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同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