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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199)+番外

作者: 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阿檀呢?”

片刻之后,徐孟的二儿子徐檀匆匆忙忙赶来。

“父亲有事唤儿子?”

“吩咐你那几个房里人为你收拾行囊,多带几个随从,”徐孟头未抬,还在忙着写信,“我这里已备好一份厚礼,还有这封书信,明晨你将它们带上,替我去郯城一趟,事情须办得稳妥小心,不可为外人所察。”

“……郯城?去见何人?”

徐孟的眼睛里不见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冰霜,“去见曹宏。”

“曹宏?”徐檀一愣,“那个丹杨蛮子?”

“不错。”

“那不过是个谗慝小人,若非陶谦提拔,什么人会正眼看他?”徐檀十分不屑地说道,“父亲还要送他厚礼?”

“小人有什么不好?”徐孟冷冷地瞥了自己儿子一眼,“金帛就能收买一个小人为我所用,但那个陆悬鱼,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金帛也好,美色也罢,甚至连用阿细同他联姻都想到了,却也不能令他为我所用,这才是麻烦。”

听到了那位将军的名字,徐檀脸上的迷惑便转为了鄙薄。

“收买他作甚?”他说,“他出身低贱,怎堪与我家联姻?”

“他不仅出身低贱,”徐孟说道,“听徐州那边传来消息,还是个杀猪匠,更夫,若不是刘备抬举他,他还在平原城中敲着锅子绕城走哪!”

徐檀鄙薄更甚,上前一步,“父亲竟要将从妹嫁给这样的人?一个臭杀猪的?!我家累世阀阅,父亲岂能如此——”

徐孟站起身,毫不犹豫地上前抽了儿子一个耳光!那耳光打得既快且狠,眼见面颊便红了起来!

“一个臭杀猪的,只要拎着刀子站在你家门口,”徐孟说道,“那也是豪杰,是将军,是明公!我徐家这一点基业比袁氏如何?袁隗而今何在?!”

儿子捂住脸,低着头,半晌没敢吭声,只是脸上的屈辱神情比什么都显眼,徐孟看了两眼,便放缓了语气。

“你若是看不惯他,便该想些方法,将他从你眼前挪开。”

徐檀心中反复咀嚼着父亲这段话,猛地一抬头,“曹宏?”

“嗯,”这位中年文士点了点头,“这样的事,须得轻些,慢些,小心些。”

“但父亲不是说要留陆悬鱼……西拒袁术?”

“你也看到了,现下那群贼寇已被其所灭,”他说道,“孙策驻守涂唐,招兵买马,所图甚大,必不愿为袁术马前卒!”

徐孟重新坐于案后,他似乎是为了给自己这番见解增加一点分量,伸手向案上的一只木匣,从中取出了一封书信。

那封书信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因此他珍之重之地看了一看,并未打开,便又重新放了回去,而后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纵使孙策有所图谋,此时已非彼时,我又何惧?”他笑道,“我留陆悬鱼又有何用?”

第135章

徐孟家的饭虽然好吃,但是掺杂进去别的东西之后就不那么好吃了。

当她骑上马,驰进寒风中时,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而强烈。

那股曾经悄悄拉扯她的,轻柔而隐秘的力量从她周身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寒冷而真切的世界。

【你没有劝我,也没有提醒我。】她忽然想起来,指责了黑刃一句。

黑刃十分巧妙地推卸了责任,【这只是另一种选择,谈不上善恶,我为什么要劝阻你?】

【我终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那你可得小心些,】黑刃不怀好意地说道,【这座城,这个郡,这个州,这个王朝,你找得到的认识字的人,就一定是世家出身,也就是说,你和全天下的知识分子都不是一路人,你和全天下的官吏都不是一路人,你和全天下的……】

【……快收了神通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黑刃不絮叨了,它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又变得十分欢快起来。

【但没有关系,你总比别人有更多的试错机会。】

“郎君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在徐公处未曾久坐?”这是田豫。

“有什么不快之事吗?要我们替你出气不要?”这是太史慈。

“徐公家的饭菜虽好,但他还想给我说亲,我赶紧就逃回来了,其实也没有吃饱。”这是陆悬鱼。

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我令仆役去做些吃食端上来。”

“天气这么冷,”她说,“来吃个古董羹吧。”

来份手切羊肉,来份菘菜,来份豆芽,再来份干菜,豆腐要嫩嫩的,切好了装盘一并送过来。当了将军就是好,这些事只要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先将火锅支好,再将洗净切好的各种食材一盘盘摆上。天冷须得喝热酒,筛好烫过的酒再来一壶,这个感觉就特别的对劲了。

“须臾间也过了半岁,”田豫十分感慨,“我原本以为南下徐州会水土不服,现在看来倒还好,多亏郎君,使我不留憾恨。”

于是大家推杯换盏,喝了一轮酒。

“我原本以为南下徐州要和袁术大打一场,”她说,“看起来坏成曹操那样的还是少数。”

大家觉得也挺对劲,于是又喝了一轮酒。

“不错,江东英杰不可小觑,我平生鲜见此等敌手,若有机会,还真想再与他再打一场!”

……这是太史慈。

这次她没举起酒盏,而是有点不服气,“你不就是说江东孙伯符么?比我如何?”

太史慈那张十分英气的脸突然一白。

“他怎么能和贤弟比呢!”他说,“他只不过是英杰,贤弟已是天人了!”

……咳。

田豫迅速地换了一个话题,“据我所知,郎君确实还未成亲,为何不听一听徐公之言呢?”

“我为何要听呢?”

“郎君若是家中已无长辈,写信询问主公意见也好,”田豫说,“若郎君长留广陵,寻一门好亲总归是有助益的。”

“国让说得这么老练,好像对娶妻这种事很了解啊,”她问,“你娶媳妇了吗?”

不知道是热气熏蒸的,还是酒劲上来了,田豫一下子脸红了。

“我这是为郎君好!提我做什么!”他面红耳赤地嚷道,“我这几年跟随主公,四处奔波,哪有心思安置家室!”

她冷静地指了指,“你脸红了。”

于是田豫的脸更红了,羞愤得差点离席而去,还是太史慈给他拖回来的,当然拖回来后没忘记哈哈大笑一顿。

“你这样,”她说,“倒让我想起一位朋友。”

“哪一位?”

“你不认得。”她夹了一筷手切羊肉,蘸了蘸胡麻酱,塞嘴里嚼一嚼咽下去,正准备再喝一点酒时,发现盏中只剩了半盏残酒。

于是她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今岁江淮区域雨水充沛,但不代表北方亦是如此。

或许汉祚当真将终,许多人这样窃窃私语。因为在连年征战的北方大地上,今岁除去战乱与瘟疫,又增添了干旱和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