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92)
他粗粗擦了身子,只披件新的外袍,肩颈腰腹俱露在外面,朝着徐绾嫣走过来。
正回想李夫人还有什么其他异常之处的徐绾嫣乍然被眼前的好.春.光吓了一跳,忙耳根一红,往后退了两步,“青天白日的,做什么?!”
楚怀信也不羞,离近了她,“太热了,我歇歇凉,一会儿再穿。”
眼看人又要羞愤起来,楚怀信赶忙转了话题,“那李夫人临走的时候,看你的眼神不可谓不热切。”
“嗯?”徐绾嫣抬头,“什么意思?”
楚怀信将外袍拉开,使坏似的把她包裹在里头,“人家看起来很是仰慕你呢。”
“楚怀信!”徐绾嫣挣扎起来,“你身上都是水!”
说完,她就挣开了楚怀信的怀抱,从袖中摸出块手帕来擦着身上衣服上的水,对着楚怀信狠狠地皱着眉头,樱桃似的嘴唇也被她咬着,看起来又娇又气。
楚怀信心中觉得逗弄不喜欢沾水的小猫有趣极了,然而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他只得落了眉眼,耷拉出一副可怜样子来,“我错了,下次不了,好不好?”
徐绾嫣这才心软下来,把帕子摔到他身上,气鼓鼓地坐回了榻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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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花楼
楚怀信将门推开条缝叫了晚膳, 从柜中拿了套新衣服穿上,徐绾嫣甚少见他穿浅灰色的衣袍,又是这样松垮的款式, 随意地穿在身上, 腰间系了根窄又细的腰带,许是用金线勾了边, 行动间隐隐折着光。
外头的日头落得很低,透过窗棂映进来, 柔和得发橘的光落在徐绾嫣脚下, 她用脚尖轻轻点着。
楚怀信靠了过来,身上还带着熟悉的花香味儿,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两厢融在一起,丝丝缕缕地缠绕。
徐绾嫣本也没多生气, 抬头看那人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气都消了大半, “你那话什么意思?”
楚怀信靠在床榻旁边,双手环着,“李夫人家里只是村户出身,说是嫁给知府,其实也不过是挂个名而已,李庆同他那位妾室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但那位妾室身份过不了路,也就只得当是妾室了。”
徐绾嫣张了张嘴, 又听楚怀信接着说。
“他这一个夫人单纯像小白花, 一个夫人软的像包子皮, 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李夫人没有坏心眼,只是对长得好看的人亲近几分罢了,至于那位姓余的夫人……”楚怀信顿了顿,“她也不出门,你自是见不到的。”
听了他这么长一通话,徐绾嫣琢磨了半天才点头,亏她中午还疑神疑鬼地把这房间整个查了个底翻天。
半晌,她舔了下嘴唇,“她……她这个安神香囊一点都没有用,赶明儿把我那个配方教她吧。”
楚怀信低着头看她,觉得心中畅快不少,连早间验收水利时憋的一肚子气都消了不少。
晚膳一早就备好了,只等着人叫便能端上来,两人聊了一会儿,十五就端着菜身后跟着一群人进来了。
“晚上出去逛逛吗?”楚怀信扶着她坐下。
徐绾嫣:“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可去吗?”
她在脑中回忆起以前看过的游记一类的,好似江南的夏天最是好了,至于初春大抵也差不多,花啊朵啊的。
苏州的河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冬天冻成冰,来的路上瞧见了河边长着的野草,晃晃荡荡地长了挺高。
小时候还不懂什么,少女怀春的时候只寻着话本子看,那些写书画画的人很喜欢江南柔美的女子,头发半披着,一身白衣手中或执书卷或抚琵琶,面上满是散不去的哀愁。
要么就是鬓边插着红花的花魁娘子,倚靠在二楼,唇色艳红,嘴边衔着小酒杯,酒液慢慢滴落,让年幼的她看得目不转睛。
于是她举着筷子,“我想逛花楼。”
楚怀信:“?”
楚怀信:“大晚上的,泛舟游湖、赏灯逛街,都是好去处,做什么去那里?”
他心中实在不理解小满的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本以为她会说想去湖边逛逛,春日的晚风吹来,两人并排躺在小船上,满船清梦压星河,多是件美事?
他连小船都租好了。
“我没瞧过,心中好奇得很。”徐绾嫣实话实说,同他讲着,“我偷偷去过京城的花楼,只去了一次,觉得很没有趣儿,就想瞧瞧苏州的是不是像书中说的那般,都是些温柔娇软的娘子。”
楚怀信张了张口,半晌没说话,把小菜放到口中,抬头瞧徐绾嫣耷拉着眼眉,只好叹口气,同意了。
“哪有一男一女去逛这种地方的……”楚怀信轻捏了下徐绾嫣的手,无奈地一摆头。
徐绾嫣倒觉得无所谓,“左右那也是有清倌的,我们赏乐怎么了?”
楚怀信本想说,便是赏乐也没有两人一同去花楼的,那大抵应该是属于茶馆的生意,临到嘴边,看见徐绾嫣满心期待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两人用膳用的很快,许是没睡踏实捎带着胃口也不大好,即使这一桌菜都很合徐绾嫣的口味,她还是吃了两口就腻了,剩小半碗饭放在那儿,再没动一口,只戳着饭粒同楚怀信说话聊天。
楚怀信心中担忧,只想着一会儿出去买些开胃的小零嘴,今儿个晚上再换了平时的安眠香囊——乍然离开熟悉的味道也容易让人睡不安稳,也不用吃什么药了,吃药总归是不好的。
早晨的时候,宋大人说街上有一家卖山楂糕的,酸酸甜甜很讨小姑娘的喜欢,他回来的急就也没赶上,一会儿出去,应该能赶在人家收摊之前买一份。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小满爱吃的零嘴,酥糖甜饼她都吃腻了,只盼着一会她能自个儿相中些什么,也算是垫吧垫吧肚子了。
用完膳外头的天刚擦黑,今日天气也好,月亮孤零零地挂在正中央,一丝云彩也没有,满天星河绕了一圈又围在月亮身边,挤挤挨挨的很是漂亮,风也轻轻,连院中的草叶都吹不动。
徐绾嫣换了身石榴红的衣衫,在外头搭了件披风,这披风偏长,直到脚踝处,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头,看起来人都可爱不少。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来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宫中那镜子的真切劲差不多少。
她一边补了口脂,一边感慨道,“真是富饶之地。”
楚怀信手臂搭在桌上,撑着下巴,坐在她旁边,认真看她梳妆,漫不经心地应着,“总要有些特权的。”
徐绾嫣挑了下眉,心中理解,拿起匣子里带着流苏的簪子在头上比划,左右转了转觉得不大满意,又放了回去。
连续拿了两三个,她都不大满意,连头上原有的素净发簪都拿了下来,头发散了大半,更显得她脸小了三分。
楚怀信从匣子中找着,拎出来一只粉晶雕花的,又拿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金簪,都算是搭她身上的红衣。
“我想半扎着……”徐绾嫣对这两只也不大感兴趣,琢磨半天把最后一层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只素净的木雕梅花簪子,满意地将一半头发挽成花,又在鬓角额角挑了两缕碎发,看起来倒和话本子上画着的插图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