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夺荆钗(179)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悲哀,于是他离开椅子,撅着屁股在地上书堆里一阵刨,刨出来一坛不知道是时候放进来的眉寿,将酒坛子“砰”的一声摆放在桌上,找到一个茶杯,把酒倒进杯中。

倒好酒,他再次搜寻书房,发现书房食物贫瘠,连一个蜜橘都没有。

于是他打开门,吩咐老卫送点吃的来。

老卫前往厨房,送来许多甜滋滋的枣糕、栗糕,还有蜜橘。

张旭樘一手提着食盒,一手关上门,随后将沉甸甸的食盒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子,碟子也不往外端,直接掏出来一块枣糕吃了。

嚼着枣糕,他端起茶杯喝了口酒,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栗糕,一边咀嚼,他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满上之后,伸手掏出来一个蜜橘,两手一起动作,稀里哗啦的剥了蜜橘的皮,然后连着白筋一起塞了两块在嘴里。

吐出来两颗很小的籽,他举起杯子,又喝了一杯。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然而他连吃带喝,热闹出了几个人的场面,喝过第二杯酒,他心口和脖子上的伤口一疼,就想起了宋绘月。

他认为宋绘月和他一样,都是囚犯,也被束缚住了。

宋绘月是被她身边的人困住了,她的母亲、弟弟、姨娘,甚至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宋家,都在让宋绘月泯然众人矣。

在潭州,她甚至还想过要嫁给一个姓黄的。

嫁人,实在是委屈了宋绘月,她应该和他一样,寄生在阴暗的角落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张旭樘喝着酒,为宋绘月遗憾,为她不值,为她悲哀,她一定也对这个牢笼无可奈何,只能和其它的小娘子一样平平无奇。

这个牢笼如此牢不可破,可宋绘月依然能放出一丝光彩。

想到这里,张旭樘心里忽然有了波澜壮阔的悲痛之感。

他要替宋绘月解脱出来,为此,也当干一杯。

在喝空这一坛酒之后,他躺倒在书堆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之后,他感觉腰酸背痛,而且憋了一泡巨大无比的尿,睡着时不觉得,一醒来就感觉肚子都要爆炸,环视书房,无处可尿,赶紧高声呼唤老卫。

老卫背着他奔回屋子里,他急急忙忙解开裤腰带,哗啦啦的尿出了一条长河,在水声之中,李冉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坐到净房外:“二哥!我来了!你今天怎么没出门?兄弟们让我来接你!”

张旭樘哈欠连天的出来,小厮捧着热水和帕子,他胡乱擦了一把,意兴阑珊的回答:“我要去大相国寺烧香。”

李冉没接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二哥,你又让女人咬了?”

“狗咬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妄之灾

李冉对张旭樘脖子上的牙印充满好奇

他先是坐着看,看过之后,他没能看出线索,又死皮赖脸的凑近了看,最后他想趴到张旭樘身上看,被张旭樘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背着手,他下了结论:“二哥,你肯定是迷上哪个女人了,但是不能说,不然岳家饶不了你,我听说你们两家走动的越来越勤,陛下也松了口,婚事也快定下来了,你这个时候要是出了岔子,浪子回头的名声就没了。”

说罢,他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接着道:“二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说的,这个小娘子在潭州也咬了你一口,现在又咬了你一口,我猜应该是跟着你一起来京都的人吧。”

张旭樘看着他:“你说说是谁?”

他琢磨着,只要从李冉口中说出宋绘月三个字,他就要好好堵一堵李冉的嘴。

“嘿嘿,”李冉拍了拍胸脯,“是严实家的小娘子严幼薇,对不对!”

他们去潭州的时候,严幼薇也在潭州,临近年底的时候,严幼薇也随着严夫人回来了,常和岳怀玉在一起游玩,而且严幼薇性子不好,怎么想都对的上。

也只有这样烈火性子的小娘子,才敢对着张旭樘动嘴。

张旭樘立刻翻了个白眼:“我差点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李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一定是严幼薇不服二哥,和二哥起了龌龊,这才吸引了二哥的注意,正所谓冤家路窄,二哥和严幼薇三番两次交锋,都让严幼薇咬了,二哥一看,这等小娘子,倒是从未见过,于是一来二去,就成了欢喜冤家。”

畅想完毕,他紧锁眉头:“二哥这可怎么办,严夫人绝不会让女儿做妾室的。”

张旭樘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李冉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先去烧香,你去给我兑两框子铜钱,等我回来,我们再去做散财童子。”

李冉一听有乐子,立刻把张旭樘和严幼薇一事抛之脑后,一拍大腿:“包在我身上,二哥快些来。”

张旭樘无力的点了点头,看着李冉挺着肚子,叉着两只手,胖乎乎的横了出去,别开目光,心想:“难看。”

挑挑拣拣的吃过早饭,他穿上鹤氅,戴上狐皮袖筒,刚要去大相国寺烧香,张旭灵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老二。”

张旭樘站住脚,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张旭灵不敢挑他不敬兄长的礼,垂着头道:“去年刘求俞说周科被抓之后,钱帛案的账乱糟糟的,不好理,过了元宵开衙之后,陛下就要看今年的预算,还要看去年各部的钱有没有结,说要寻一个得力的人过去,我本来找了一个,只不过是董童英的门生,就没动,结果严实的夫人去刘家做客,说潭州知府朱广利身边有个钱谷师爷,积万累千丝毫不差,刘求俞就写了信给严实,让他去请这个人,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查?”

张旭樘道:“那头只会送笋子的猪,身边倒是有不少能人,你是不是担心钱谷师爷是晋王的人?”

“可不是,听说猪……”张旭灵咳嗽两声,“朱知府的夫人是裴豫章的庶妹,和晋王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张旭樘想了想,吩咐他:“去查,查一查那头猪的反应,还有他夫人对此是什么态度,两人一言一行都不要错过,写在纸上给我看,至于这个师爷,是也好,不是也罢,总得让刘求俞把眼前这个难关度过去。”

周科当初看到满大街都是揭发他的小报,失心疯一般回到衙门,将他已经理出来的许多账目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度支副使刘求俞听到消息,几乎当场暴毙,虽然找了下面的人极力补救,却还是一团乱麻。

这个钱谷师爷若是能够把这一个难关度过去,也算是功劳。

张旭灵应了一声,又问:“只是这钱谷师爷若是晋王的人,让他进三司度支,把一些账目透露出去,恐怕不妥。”

张旭堂轻描淡写道:“杀了就是。”

随后他不再和张旭灵废话,出门烧香去了。

张旭灵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末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垂头丧气的去办事了。

朱广利在潭州过了个不太得意的年,失去了灵魂师爷之一的倪鹏,让他十分不适,好在潭州风调雨顺,连头牛都没有丢过,也算是老天保佑他。

上一篇: 染指珍珠 下一篇: 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