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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荆钗(38)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震惊的消息放进肚子里,和其它的事情融会贯通,她忽然冒出来一个名字:“罗慧娘?”

厉氏和谢夫人齐齐回头,两双眼睛全都盯住了她。

谢夫人笑道:“好孩子,你都听到了?”

齐虞吓的往后一缩:“我、我就是路过,随便说说……”

谢夫人展开笑脸,拉住齐虞的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姑娘,不要怕,我带你去你母亲那里。”

说完,她使个眼色给厉氏。

厉氏点头,急急忙忙找了笔墨,写下罗慧娘三个字,迅速叠了个方胜,让嬷嬷送给谢川。

宾客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随后厉氏疾步找到喜娘,拉到门外耳语几句。

喜娘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这样临阵脱逃的,当即骂道:“畜生!”

宋大娘子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宋绘月在一片压抑的私语中察觉出了不妙,扯下盖头,提着裙子站到门口:“嫂嫂,不用瞒我,出什么事了?”

厉氏抬头看她,打扮的隆重又漂亮,脸上还带着稚气,孤独地站在那里,身边连一个姐妹都没有。

她心里一酸,十分心疼的把宋绘月推进去:“是黄家出了点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在这里安心呆着,万事有我们呢。”

宋绘月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也不问出了什么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外面是丈丈在帮忙吗?”

“是,”厉氏看她懂事,不哭不闹,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你在这里坐坐,我去和客人们说。”

说完,她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元元:“去给大娘子打水来,净脸。”

宋绘月跟着道:“再拿套衣裳来。”

元元能塞个鸡蛋进去的嘴这才闭上,匆匆去办,厉氏不能守着宋绘月,赶出去和客人交代缘由,百忙之中还不忘让人请个大夫回来。

热水和衣裳齐齐摆到宋绘月面前,元元一言不发地给宋绘月擦脸换衣,然后在宋绘月的手势下出去,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客人一个个告辞离去,拥挤的院子很快变得空荡起来。

宋绘月平静的脸瞬间变冷,布满阴霾,目光一寸寸沉下去,就连血色都跟着褪去,只剩下黑黝黝地两个眼珠子。

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她却察觉不出温度,十个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把茶杯捏碎。

可恨!

“啪”的一声脆响,她把茶杯狠狠掷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黄文秋太不长记性了,”她暗暗地想,“少了一根手指头都不知道害怕,爱情真能让人忘我?”

不管黄文秋跑到哪里去,挖地三尺,她也要把人找出来!

正在咬牙切齿之时,外头忽然响起了林姨娘急促尖锐的哭喊声。

“太太!”

宋绘月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往正房奔去。

“大娘子,伞!”元元一面回头拿伞,一面想要跟上宋绘月,手忙脚乱之时,银霄从月门里冲出来,撑开伞,给宋绘月遮风避雨。

“让两个姨娘看好清辉。”宋绘月吩咐一声,走到宋太太屋里。

厉氏和谢夫人都还在,全守着刚醒转过来的宋太太。

大夫这个时候也带着药箱子奔了进来,因是熟人,一气呵成的把脉开方,功成身退。

刘嬷嬷拿了方子,赶紧去抓药,宋绘月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阿娘。”

宋太太见了宋绘月,想起自己这个女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一个人跟随晋王来到这里,孤苦无依,好不容易一家团圆,却又辛苦支应门庭,家中大事小情,都放在心里,出门护着兄弟,自己却一声苦也不曾叫过。

这样的大喜之日,却叫人丢下,往后还怎么出门……

想到这里,当真是五内俱焚,两行泪珠流到嘴边,心痛道:“月姐儿……”

宋绘月听她声音微弱,喉咙里有哮鸣之声,忍着眼泪,坐到床边,轻声道:“阿娘,我没事的,黄文秋不好,幸亏我没嫁过去,以后我再找一个如意郎君就是了。”

到了这个时候,宋太太见她还是宽慰自己,更加心疼,抓住宋绘月的手,除了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谢夫人和厉氏看着,也都湿了眼眶。

厉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先送谢夫人回去,再去问黄文秋的事。

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宋绘月一直守着宋太太,宋太太喝了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娘子,您就在这里歇一歇吧。”刘嬷嬷躬身问道。

宋绘月摇头:“我去园子里散散心。”

她取过伞起身出去,雨未停,时大时小的下着,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把人不安的心安抚下去。

银霄就在桂树下站着,听到动静就将目光放了出来。

天色暗淡,冷雨欺花,宋绘月一手持纸伞,一手挽长衣,荆钗布裙,身形清冷,白色布带缠着流苏髻,让风吹着往后飞去。

她像是鸟,又像是欲散的云雾,谁也留不住。

银霄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感觉她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心里。

“大娘子,”银霄垂下头,接过伞给她撑着,“谢相公让人传信来了,说他会处理,让您不必忧心。”

宋绘月点点头,领了谢川的心意:“官府办事,等他们找到,黄文秋和罗慧娘的孩子都生下来了。”

银霄躬着背,应了一声,等着宋绘月继续开口。

然而宋绘月没说话,用手摩挲着一片湿淋淋的桂树叶子,手指很用力,是存了无数思绪,无处发泄的样子。

树叶在她手里揉的稀碎。

第四十三章 看热闹

银霄很想说点什么,又怕自己笨嘴拙舌的不得宋绘月心意,只能闭着嘴,将腰弯的更低。

宋绘月想了片刻,对银霄道:“早知道应该听你的,打断他的腿。”

银霄不敢吭声,因为他离的太近了,虽然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可是高高大大,能够闻到宋绘月身上的脂粉香气。

昨天夜里香水行的人把她腌入味了。

香味刺激着他,他只知道周身躁动,却不知道作何反应。

宋绘月不用他说话,思绪已经理顺:“黄文秋胆子小,能说动他私奔,罗慧娘手里一定有货,罗慧娘哪里有这些东西,恐怕是有了靠山。”

“晋王?”银霄低声询问。

宋绘月摇头:“不是。”

晋王不会让她成为整个潭州的笑柄,就算他要动手,也会等到洞房花烛夜。

“他们两个一定是昨天夜里走的,太早了我们会发现,要不留痕迹,就得走水路,只是连日都是雨,水上走不远,到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泊到了码头休息,

往北是岳州游冲河码头,往南是衡州柘路口码头,

你去外仵作行,找毕团头,给他五十两金子,让他手下那些在湘水捞尸的小子去这两个码头找人,找到了再给五十两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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