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夺荆钗(419)

作者: 坠欢可拾 阅读记录

把手摊开,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片枯黄的竹叶。

院子里原来种着一丛竹,只是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杆子,上面挂着零星的几片黄叶子,又种在角落里,倒是让人忽略了。

就在此时,银霄手中长枪忽然一动,朝着西厢房廊下掷去。

一只煞白的手忽然从廊下伸了出来,牢牢握住了枪头。

那黑暗之处竟然有人!

李长风四人全都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彼此,目光中又有几分惊恐——来人进入院子后,竟然就这么躲藏在那黑暗的角落里,却连半点痕迹都未露。

一个人就算是在极度沉默的时候,身体也是会发出声音的,呼吸声、胸膛起伏时衣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筋肉紧绷时候会作响,可这个人,没有声音,和屋子融为了一体。

在他们四人还在征愣之时,银霄已经跃至廊下,和来人斗在了一起。

来人正是铜鹤,和银霄师出同门,本已经藏了尖刀在手,此时攥住银枪,也不松手,直接以枪相对。

他有枪在手,银霄却只有一把尖刀,两人斗做一团,起初还能看到两人的一些招式,数招过后,只见两道身影滚做一团,只见两道银光,从廊下到了院子里。

这两道寒光在细雨之中越斗越急,李长风忽然道:“这枪法!”

身后一人道:“是夜闯张家的人!”

又有一人道:“那不就是杀了张相爷的人?”

这两桩案子,各办各的,夜闯张府的案子窦知府已经了结,然而禁军中人都知道这两拨人,实际上是同一拨人。

“快帮忙!”李长风急忙拔刀,奔上前去,一刀上前,将这二人分开。

两道人影一分,铜鹤并不恋战,转身便走,兔起鹘落之间,跃上屋顶,瓦片在他脚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团黑影风驰电掣一般飘了过去。

银霄一跃而起,起身便追,两人在一颗大树边又斗了几个回合,众人只听得外面大树摇动,落叶如雨,李长风领着众人追去,又吩咐一人去通知苏停。

一行人刚追到街上,就见银霄缠住了铜鹤,铜鹤枪花一抖,直点银霄胸前,银霄提刀削去,只见夜色之中立刻闪出一阵耀目的火光,铜鹤将枪一缩,一挑,枪尖插向银霄面门。

银霄终究不是对手,竟然没有料到他这一着,险些让他刺中面门,丢开尖刀,两手紧握住了枪头。

一双手顿时鲜血淋漓。

银霄没有停下,骤然发力,两只手从枪杆上一路滑过,整个人扑向铜鹤,就在铜鹤要收枪之际,他猛地抬腿,一记横踢扫向铜鹤双膝。

他这一下又快又急,就在李长风以为铜鹤无法躲避之时,铜鹤竟然在一瞬间往后挪动,避开了这一腿——仿佛他能预料到银霄的动作一般,并且当场还击,朝着胸膛踢去。

银霄挨住这一脚,两手依旧牢牢握住长枪,不给铜鹤使枪的机会。

李长风只听到耳边一声闷响,口中发出一声低呼,想要上前相助,硬生生停住脚步——他担心自己是去帮倒忙。

两人完全没有松开长枪的打算,似乎谁得到枪,谁就能赢,边斗边走,银霄已经逼近铜鹤,一条腿眨眼间便扫向铜鹤,夹杂着疾风,砸到铜鹤臂膀之上。

而铜鹤忽然间松开长枪,甩出尖刀,趁着银霄出腿之际,抹向他的脖颈。

“咔嚓”一声,铜鹤臂骨断裂,连胸膛都受到震动,口角溢出鲜血,与此同时,又有轻微的仿佛是绸缎被剪刀撕裂的声音传来。

银霄似乎也预料到了铜鹤的动作,往后微微一仰,尖刀从他的左肩,一直划到了右肩。

血混着雨丝,洒了满地。

“砰”的一声,长枪掉落在地。

李长风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法打的心惊肉跳,手心里全都是汗。

“霄!”他忍不住惊呼出声,“退下,我们来!”

银霄充耳不闻,提起一口气,再次做出了凌厉的还击,铜鹤的尖刀也插向他的心口。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张二挑灯看报

银霄铁一般的拳头砸向铜鹤胸口,铜鹤的尖刀在刺入银霄皮肉后顿住,他松开手,摇摇晃晃往后退,忽然逃入夜色中。

满地都是滴落的血液。

银霄奋起直追,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

此时此刻,他亦是一个死士,领受了来自宋绘月的命令——铜鹤要死在今晚,不死不休。

李长风和禁军众人,全都在惊骇之中,眼睁睁看着铜鹤跑出去好几步,又让银霄追上,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随后又逃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斗,完全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更可怕的是伤者对自己的伤痛无动于衷,只是一下接一下的要杀死对方。

“快追!”李长风蓦然惊醒,连忙领着人追上,“小义,快去通知苏指!”

太好追了,整条路都是他们两人的血腥气味,在春雨中急速散开,氤氲在每一滴雨水里,又在寒风中慢慢散去,变成一片朦胧的血雾。

李长风顺着这片血雾,一直到了大相国寺山门处。

他皱眉看着牌匾——他们不惧怕神佛吗?

他登时想起上一次银霄和贼人追赶至此一事,心中越发疑惑,难道这贼人是大相国寺的人?

又或者是大相国寺是贼人的庇护之地?

他带着满心疑惑追至佛殿,又在密密麻麻的佛像中头皮发麻。

不知为何,夜晚的佛殿,佛像总是森然,就连那些罗汉也面目狰狞,他抬头看着佛祖像,就心有戚戚,不敢多言。

也许在大相国寺中,还有一尊最大的恶魔,白天伪装成虔诚的信徒,只在夜里彰显自己的手段。

大相国寺客院中,张旭樘在看小报。

春雷响时,他打了个寒颤,小卫连忙上前加炭。

铜火盆里其实已经高高堆积着通红的炭火,香片在搁板上都有了焦黄的颜色,小卫守在屋子里,热的难受,恨不能把自己的两只脚从鞋子里拿出来透透气,然而不敢,只能继续的热。

加好炭,他轻手轻脚站在一旁,把自己变成一个木偶人。

张旭樘把小报看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宋绘月、晋王,唱了一出好戏,要把一个毫无根基的楼太尉推到禁军总指挥使的位置上去。

哪有这么容易。

明天得让苏停来一趟,把银霄杀死自己父亲一事再拿出来,指正一番银霄。

今上怕死,在自己的性命上,从来都很果断,从前重用苏停,一旦有了一丝半点顾忌,就立刻弃之不用。

他合上这一张胡言乱语的小报,心里盘算着晋王。

晋王和楼银霄,应该是真的不合,否则晋王不可能当街打成那样——晋王哪怕是去赴死也会衣冠楚楚。

因为晋王的一举一动、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全都关乎着他的声望,他也永远像个表率,正衣冠、美仪度,无形之中便已经让天下人敬仰。

上一篇: 染指珍珠 下一篇: 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