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9)+番外
“昨晚还求着干爹抱你呢,现在就没有关系了?”
陈君元羞得脸皮发烧,还是嘴犟说:
“那是你强迫我的,你不来找我我就不会那样。”
男人气得说不出话,气了又气还是没和他计较,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陈君元丢了他的花,乐滋滋享用了萃心园的早餐。
接下来半个月他干爹再也没和他联系,陈君元又是解脱又是隐隐不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干爹会不会想法子报复他,比如那些照片,会不会恶意传播到网上?
心里总把那个男人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自己又打他又骂他,那个男人会轻易放手?不安的感觉在去校医院检查肚子时得到爆发。
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四个多月,虽然冬天穿着厚外套看不出来,但陈君元洗澡时看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还是觉得奇怪,捏了捏肚皮也没有赘肉,用力拍打竟然有些疼痛。男孩打了肚子,一晚上都有些腹痛,忍不住去了校医院。医生检查后满脸愕然地告诉他:
“你怀孕了都不知道吗?”
医生看他虽然一头短发,身上也穿着男装,但面目清秀昳丽,还是以为他是女生,颇为可怜说:
“怀孕了,快让你男朋友带你去市医院检查一下。”
陈君元脑子轰然作响。
陈恽接到陈君元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入睡,电话那头嘈杂不清,似乎有人在走路,但还是听到男孩抽抽噎噎的哭声:
“呜……呜……”
陈恽心都提了起来,急忙问:
“元元?”
电话那头不说话,哭声越来越大,脚步声也越来越急,男孩背着书包走到校医院后无人的小山坡上,终于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
陈恽心急如焚,立刻穿着睡衣出门:
“元元?元元!元元你在哪儿?”
好半天陈君元才止住了哭声,坐在草堆里哽咽道:
“呜……你……你出来……”
哭得话都说不清,要找他干爹对质。
陈恽穿着睡衣在小山坡后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半夜降温,陈君元冷得发颤,抱着肚子白着脸忍受一阵阵腹痛。陈恽看他冻得嘴唇发紫,吓得立刻脱了睡衣外的羊毛大衣,厚厚地裹在他身上。男人将他横抱起来,看他蜷着身体又哭又抖,心慌意乱地带他去看医生。一路上都在哭,陈恽抹着他的眼泪哄:
“乖啊,怎么了,告诉爸爸?”
一边又冲着司机大吼:
“开快点!”
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到了医院,立刻挂了急诊,男孩被医生急急送到担架上,听到陈恽着急声嘱托:
“小心他的肚子!”
男孩绝望地闭上眼睛,原来他干爹一开始就知道了。
住了一晚上院,肚子里的小东西终究没出什么差错,但是陈君元受了刺激,以后要好好调养。陈恽连夜帮他请了后半学期的假,陈君元蜷在病床上,听着他干爹在走廊上刻意放低的说话声,痛苦绝望。
男人打完了电话,又走进来坐在他床边,摸着他被针管插得淤青的小手,心疼说:
“痛不痛?”
陈君元咬着嘴唇无声哭。
男人深感愧疚,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担心你一时接受不了。”
现在他就能接受了吗?
陈君元也不说话,手被他握着,厌恶地闭上眼睛。陈恽贴着他的耳朵请求:
“爸爸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将孩子生下来,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勉强你。”
男孩想捂住耳朵,堵住那些恶心讨厌的话,陈恽也不敢再让他受刺激,轻轻叹气说:
“睡吧,好好休息。”
男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了一夜,说来也怪,被他干爹守着,陈君元也没工夫再多想,大概该想的已经在小山后想得筋疲力竭,此时被温暖的被子包裹着,只觉得睡意汹涌。
男孩打着点滴睡了一夜,期间陈恽起身看了他好几次,看他呼吸平稳才敢放心。
第二天,陈恽带他出院,陈君元盘腿坐在病床上,不愿意动。陈恽看他像尊活菩萨一样一脸悲悯,故意逗他说:
“起来了,小祖宗。”
男孩心中一片死寂,憋了一天还是对他说:
“我不生。”
他干爹脸僵了一瞬,不到一秒又低声对他讨好:
“回去再商量好吗?”
陈君元知道,要是跟他回了别墅,以后几个月就算手脚被他拴起来也要给他生孩子,不无恐惧道:
“不……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要在这儿打胎。”
男人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站直身子对他发火:
“你就这么嫌弃我?”
不料这句话却像点着了火药桶,男孩声泪俱下:
“对,我就是嫌弃你!!我不仅嫌弃你,我还恶心你!!谁愿意给你生孩子,想想都要恶心得吐!!你那么想让我生,我偏不生,生出来也要把他掐死!!”
陈恽轻轻仰起头,闭上眼睛沉默好一会儿,听着他幽怨的哭声,终于低沉道:
“别这样说,元元。”
男人似乎已经忍到极限,额角青筋毕露,紧绷的下颌控制不住地发颤,全身血气上涌。
男孩却已经发了狂,捡了枕头向他扔过去:
“滚,你滚!!你休想让我生!!”
陈恽抽出手帕,一言不发抹干眼角的泪痕,深吸一口气,终于对他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说罢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病房空荡荡,男孩情绪没了发泄地,大声尖叫:
“医生!!医生!!”
有护士闻声走了进来,担心问:
“怎么了?”
陈君元尖叫:
“我要打胎!我要打胎!!”
护士看他捏着拳头要去锤自己肚子,心慌按住他,呵斥:
“你冷静点!”
陈君元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几个护士一起按住他,怕他再次发狂,用了缚带绑住他的手脚,病房外陈恽面无表情地对医生说:
“别伤着孩子。”
下午的时候,陈君元终于松了绑,护士看他焉焉不说话,一直紧张地守着他。男孩不愿意吃东西,护士喂他也不吃,甚至水也不愿意喝一口。
门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正是科室主任,示意护士出来。待护士离开,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走入了病房。男人年过半百,鬓角发白,脸型方正,不苟言笑。男人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公文包,进门后沉默地环视一圈,就从门口提了一把靠椅,坐到了陈君元病床前。
陈君元疑惑地看着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病殃殃问:
“你是谁?”
男人也不回答他的话,坐好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又旋开钢笔,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一边对他说:
“你好,我是陈先生的律师,陈先生委托我来和你沟通,以维护他未出生孩子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