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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一千夜(108)

作者: 羞月牙 阅读记录

他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她那胳膊上的痕迹。

白绒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比赛结束后我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我现在不告诉你。”

“……”

褐色双瞳紧紧注视着她,嘴ᴶˢᴳ*角轻勾,“等你比赛结束后,我也有一份计划,到那时再告诉你。”

她嗤一声,学人哦?

·

沐浴完,女孩已经喝醉了。

在外面沙发上躺了一会,她听到动静,睁开迷蒙的眼,感觉有阴影挡在她脸上,伴随着疑问声:“怎么睡在这里?”

由于醉后有些无力,她试着撑起身,眨眨眼,“你是谁?”

“……”

对方一直注视着她,没有动,她便嘟囔道:“这位先生,您可以扶我一下吗?”

她被牵起来,撞入对方怀里,发现自己的脸只到人家胸口位置。

她揉了揉鼻尖,仰起脸,不甘心道:“先生,您太高了!”

“是吗?我认为刚刚好。”

纳瓦尔伸开双臂,将娇小的女孩完全收入怀里,“这身高很配。”紧紧地捆抱着她,埋头在她颈窝间嗅精油花香,环着她轻轻地旋转,“看,我们连睡袍都是一样的白色。太般配了。”

“……”

明明是白绒喝醉了,她却迷糊道:“纳瓦尔,你喝多了吗?”

·

本该是很安恬的夜晚,可沉入睡梦中的人十分不安,半梦半醒间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地方很诡异。

比如,她回家时,明明反锁了院门,纳瓦尔走之前也没有带走钥匙,晚上他是怎么回来的?

后来,他又怎么会在浴房内给她读英文书籍?画面也太梦幻离奇了。

而且,他穿的好像还是留在衣柜里的那件黑色大衣……

天光渐亮,白绒从混沌中突然睁眼,转过脸,见身边没有人。

果然是梦!

她猛地坐起,扫视房间,感觉心跳突突地跳得厉害。

天色很暗,室内阴沉沉的。

这是哪一天?还是今天下午吗?或者,已经到第二天了?

她睡了多久?

床边只有一双拖鞋。她踩着鞋,匆匆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客厅也没人。

她又茫然回到浴房。

昨夜的浴房,干净清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连那本书也还整齐地排在窗台上。

洗完冷水脸,她感觉稍微清醒了些,坐在沙发上慢慢平复混乱的心绪,却不知究竟现在是梦还是昨晚才是梦。

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

最终,她忍不住起身,再度匆匆穿过长廊,绕过一间间客房去找寻,可就是不见人影。

今天又下雪了,呼啸的北风一阵阵刮过院子,发出诡异的风声。

天幕上,厚重暗沉的云朵如同被人疯狂剪碎了似的,雪飘得又密又急。

视线混乱而模糊。

她跌跌撞撞地前行,感觉心脏渐渐沉入深渊,闭气般难受。

这一刻,终于有所醒悟,像是永失了某种体温和温柔。

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甜美的梦呢?她宁愿没有梦见他回来,这样,也不至于忍受再度失去的痛苦。

他已经到巴黎了。

她要立即去订机票吗?还是……

·

咚咚咚。

那脚步声,起初是比较远的,忽快忽慢,后来近了,一抹倩影从窗外飞快闪过,接着,身影退回来。

书房内,男人正屈着一条腿,俯身蹲在一个矮柜抽屉前取出相册,翻看某人从小到大的毕业照,听到动静,瞧一眼窗外。

接着,外面有人退回脚步,停了下来,推开门。

对方看见他,愣了片刻。

门板是被撞在墙上的,发出惊人的声响。门边女孩踩着拖鞋,突然直直地向他扑来。

他有些疑惑,等在那里。

等人整个扑入他怀中后,他顺势坐到了地上,双手撑在两边,刚要开口说话——

对方竟直接覆来热烈的吻。

红唇明明在颤抖,但又固执地认真吻着,双手捧住他的脸,吻得笨拙而急切。咸咸的泪滑过彼此嘴角。

纳瓦尔怔过后,无奈失笑,想推开她,先安抚她莫名的情绪,但她偏不放手。

他放弃了,由着她。

外面雪越下越大,绿叶簌簌抖动,枯叶院中起落。

女孩吻完,伏在他肩头沉默。

他顿了顿,暂时没有开口说话,稍加思索,手掌从她背上移开,试着触向另一侧朝着后院的窗户,缓缓推开。

一刹那——

冷风强势灌入,漫漫雪花在昏暗天光下呼涌向他们而来,无数刺眼的银白色小光点,一颗一颗,覆盖了两人的衣服、肩膀和发丝。

一切在瞬间白了。

白绒稍抬起脸,感觉他正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这样,可以算白头了吗?”

她一怔,哭出了声来。

·

请理解我之前的彷徨和犹疑,现在是否还不算太晚?没有了你的吻和体温,我只会是一片干枯飘零的落叶,我会离开空中的世界……

「请不要走。」

「请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过好这一生的——」

「如果你离开了我。」

作者有话说:

So,纳瓦尔被强吻了。

临近完结,给新文带个预收,感兴趣就点进作者专栏先收藏吧:《为一朵向日葵送去所有的夏天》[公路文],一篇纯甜文,很快就连载~

第74章 、夜晚

落地窗外的花园里, 那只鸽子听同一支帕格尼尼的曲子第十遍时,终于受不了, 扑腾飞走了。

即便白绒预先准备充足, 格鲁伯先生还是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你的手怎么了?”

白绒的弓刚走到弓根位置,右手就在眼前,她暂停下来盯着右手。

“我说,你的左手。”

她还是盯着右手, “没怎么, 哪里有问题吗?”

格鲁伯先生收回狐疑目光, 咳了咳,“你要知道, 就算是那些世界顶级的演奏家,也不能停止练琴的。”

白绒松了口气,顺着他怀疑的方向说下去:“是的,抱歉, 我这几个月确实没有好好练琴……因为我的嗜睡症经常复发, 而且您知道的, 冬天总是让人犯困想睡觉, 嗯……手指也经常是冷冰冰的、不灵活……”

“借口不少。”格鲁伯嗤笑一声,“困?你要是刻苦练琴, 根本就不会困的。”

“可是之前我感冒很长一段时间,耽误了练琴进度。”

“你如果每天在室内练琴不出门, 怎么会感冒?”

“?”

白绒上完课离开时, 又迎面撞见了那个苦练二十年小提琴, 琴技依旧堪忧的寡言女孩。那法国女孩像往常一样, 早早等在外面, 但这次没有背小提琴。

白绒收拾好东西出去时, 隐约听到那女孩对格鲁伯先生说:“我要停止上您的课了。以后,我不再学琴了。”

白绒怔了一下。

这女孩专心致志练二十年,仍只能演奏出业余水平的伐木之声,即便如此,还是心平气和地坚持学下去……白绒一直觉得她很神秘很特别,没想到有一天听到她说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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