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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德妃小食堂(75)

作者:三月长颈鹿 阅读记录

这回轮到张怀犯难了,他感觉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微臣笨嘴拙舌,不知怎样说服皇上……”

淑岚倒是面色笃定:“你什么都不用说,只把精度最高,放大倍数最大的那一台展示给皇上看就是了。”

张怀自然是对淑岚的要求无有不遵从的,虽然他自心底里觉得皇上并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但还是硬着头皮拿着这些日的制作成果去了养心殿。

张怀进养心殿只隔了半日,张怀几乎是兴高采烈地跑来找淑岚的。

“皇上对那台显微镜非常感兴趣!”张怀眉飞色舞地讲了玄烨是如何从不屑一顾,到勉为其难地看看,到目镜和物镜调整好后惊叹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张怀将准备好的水藻、头发、碎纸、蝴蝶的翅膀一一展示,虽然为了防止脏了皇上的眼睛,许多效果更好的各种皮屑、血痂之类的观察物没有拿出来,让张怀觉得内心颇为遗憾,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玄烨不停地观看着各式各样的不起眼的细小东西上扩展出的无限细节,就连最普通的蛾翅上的细粉都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惊人的金属光泽,微微转动角度就能绽放出难以言喻的复杂华彩;还有平平无奇的水藻,竟也能透过光看到复杂排列的一颗颗绿色的小球似的结构。

“皇上看了许久,感慨了一句‘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张怀说道。

淑岚深深地理解,任凭是谁初次见到自己未曾见过的惊艳风景,都会重新唤醒稚子般的探索之心。

就算是皇帝,富有天下,亦不能免俗。

“那台显微镜呢?”淑岚问道。

“那一台被皇上留下赏玩了。”张怀答道。“还立刻叫梁公公吩咐内务府,库存的玻璃与水晶都可以先供给制镜师傅用。”

淑岚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她意料之中的效果。

只是她意料不到的是,在玄烨把张怀打发走后,是如何关起门来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从丝绸画卷到各种有碍观瞻的细小碎屑,无一不成了观察对象。

直到传晚膳的时候,养心殿的大门都紧闭着,不许人进去打扰,宫人无不感慨皇帝之勤政。

材料有了,技术也有了,只要耐心等待好消息即可。

淑岚便在宫中一日日地等着,听着张怀的来报,知道几位师傅的技术越发娴熟,制出的镜片离淑岚心中的目标越来越近。

只要达到至少四百倍的放大倍数,就能朦朦胧胧地看到细菌了,若是能达到这个水准以上,就更好了。

日子一天天推进,就在淑岚照例等着消息时,青雀却来报:“张院使称病,说是不能来见小主了。”

作者有话说:

1.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出自《维摩经不思议品》。

芥子,即芥菜的种子,佛家以之比喻极为微小。

须弥,即须弥山,为佛家宇宙论中一小世界的中心,是与人类关系密切的最庞大的事物,故后来用以比喻极为巨大。

唐宝历年间,江州刺史李渤就向临济宗的智常禅师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表示对佛经中的“芥子纳须弥”说,感到实在难以理喻,怀疑是瞎说的。(“芥子纳须弥莫成妄语不?”)

智常禅师没有直接回答他。因李渤号称“李万卷”,便借此发挥,反问道:“大家都说你读书破万卷,真是这样吗?”

李渤倒也不谦虚,回答说是。

禅师又问:“我看你的脑袋也就椰子那么大,怎么可能装得下万卷书呢?”

遭此一问,李渤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2.门捷列夫最初的手磨显微镜(单片)可达到720倍的放大倍数。

第49章 鲲鹏

“张院使得了什么病?”淑岚不解。

“张院使说……恐怕是自己得了癔病, 才看到许多不该看到的东西。”青雀虽然一脸费解,但还是原模原样地转达给淑岚。

“癔病?怎么个病法?”淑岚又问, “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吗?”

“奴婢也纳闷, 听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说,张院使那日从造办处的造镜师傅那回去就不太对劲,嘴里总是念念叨叨着什么。”青雀又说, “大伙都奇怪得很,说张院使向来勤勤恳恳,每日点卯极是准时, 入太医院后几乎从未告假,这次想必是得了重病吧?”

说罢, 她又犹豫地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奴婢还听人说闲话, 说张院使家里请了萨满太太去跳神驱邪了……怕不是……”

“这倒怪了。”淑岚皱眉, 若说生了急病,倒也能理解。毕竟人食五谷杂粮, 哪有不生病的呢。

但是张怀这人, 若是放在现代社会, 那便是百分之百的唯物主义者,平时对鬼神之事最是嗤之以鼻,连民间生痘供奉痘疹娘娘,他都不屑一顾,只相信医学才能救人, 怎的轮到他自己生病,便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还请了萨满太太?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问题。

“太医院别人的话难免以讹传讹不可信, 青雀,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张院使家去细细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回来回我。”淑岚吩咐道。

青雀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不到半日就从紫禁城到张怀家里跑了个来回,正赶上宫里下钥之前回了永和宫。

“张院使说,他那日照常去造办处督察新显微镜的进程,那日正下雨,他便随意取了一滴房檐下的雨水放在镜下观察,竟看见有无数小点在镜下动来动去,像活物一般,当时便把张院使吓得够呛。”青雀虽是老老实实地复述,还是强憋笑,只觉张怀怕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才胡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但淑岚倒没笑的意思,只是让她继续复述张怀荒诞不经的话,青雀便继续说了下去。

“张院使还说,雨是无根之水,最是干净,怎么会有这么多活物在里头?定是看见了精灵鬼怪了。”青雀继续说道,“他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又从手上取了些汗液在镜下细看,这回,他看见的活物更多……他便又将各式吃了一半的食物、喝了一半的冷茶涂上去,每样都瞧见了各种样子不同的活物来。”

淑岚越听,心脏跳得越是厉害,她一拍桌子,对青雀道:“你明日再去他府里,让他进宫,就说我召他。”

青雀踟蹰:“可是,张院使不是病了吗?奴婢去的时候,他可是裹着被子在床上避不见人呢……”

“就算拎也要把他拎来。”淑岚的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我只要跟他说几句话,保管他什么病都没了,药都不用吃。”

“好,奴婢明日就去张院使家里请他。”青雀倒也好奇,自家主子有什么法子能让在床上抖成筛糠的张院使病痛全消。

次日一早,张怀便随着青雀来到了永和宫,却始终将头底得低低的,神态也有些躲躲闪闪的。

“张院使倒是抬头回话啊?”青雀拽了拽张怀用来遮脸的宽袍大袖。

“微臣……微臣病容憔悴,实在不宜污了贵人的眼。”张怀放下袖子,还是低着头。他自从见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便觉得周围每个角落都藏着他看不见的细小精怪,他这么多年信奉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信仰,就在一瞬间崩塌。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匆匆告假回府后,家仆端上来的饭也不敢吃,水也不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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