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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难越(89)

作者: 月熊熊 阅读记录

此言一出,反倒是把萧墙架在火上烤了。

联姻本就是利益共谋,谈和更是武帝的意思,除了正阳公主自己,谁会关心二人日后的夫妻情谊会有几分真?

他萧墙这时候为着一个舞女跳出来扰乱议和,无疑就是在找死。

可这秦朝楚既提起钱粮,萧墙神色阴晴不定,又忽然想起其方才与刘志的一番谈话——难道说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似是猜到萧墙在想什么一般,秦朝楚又道:“攘外安内,在下看这京都城里流民遍地,想来武帝眼下也无意与稷元为敌。”

“不过这都是武朝的家事了。”秦朝楚顿了顿,面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今日在下前来也并非是要跟萧大人议论国事,更不知是萧大人宿在此处。无意冒犯,只是这姑娘实在喜欢的紧——”

一边说着,秦朝楚一边紧了紧揽在云清澜肩上的手臂:“不知萧大人可愿割爱?”

厢房里一片静默,萧墙在秦朝楚脸上无声地凝了片刻,又忽然笑开:“太子殿下客气,不过一个花楼舞姬,何来割爱一说?既然太子殿下属意,那不如,太子殿下便和萧某一起来。”

萧墙眼底露出淫邪,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屏风后的一处隔间:“太子殿下想来不知,三人行,滋味更甚。”

秦朝楚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眼中似有飓风骤起,秦朝楚眉间染上寒冰,一股骇人杀意自周身奔涌而出。

萧墙见状却并未露出胆怯神情,继续道:“太子殿下可是不愿?不知是嫌弃萧某,还是嫌弃这舞姬?”

他步步紧逼:“又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花楼舞姬?”

萧墙淫邪眼底闪着精光,细看下竟也是一片阴沉。

这秦朝楚费尽周折地找过来,字字句句都要带这舞姬走,他萧墙虽说偏爱美色,却也还不至于是什么酒囊饭袋。

他方才跟刘志的一番话已经全被这舞姬听了去,今日秦朝楚来此若只是带人,那他必是派了这舞姬来窃听朝臣秘话,若如此,其访朝之意绝非和谈这么简单!

萧墙紧紧盯着秦朝楚,话中之意昭然若揭:要想洗清嫌疑,要么,他跟这舞姬一起留下;要么,他一个人走。

云清澜自是没听懂萧墙三人行的意思。

她只觉得面前人身上忽然煞气翻腾,似是对萧墙起了杀意。云清澜不解其意,只颇为担忧地于无人在意处悄悄扯了下秦朝楚胸前衣襟。

今日场中人无一不是朝中权贵,秦朝楚更是稷元太子,此番若大闹花满楼,惊动了武帝,事情只怕会更麻烦。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秦朝楚才终于自一片肃杀中回过神。只不过他眼中寒意不减,凉凉在萧墙身上睨了良久,才悠悠道:“萧大人,有些福气,享不得。”

“萧某十八中举,二十入仕,向来是个有福之人。”萧墙淫淫一笑,随即不再理会房中奏乐起舞的一众舞姬和被晾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刘志,也不管秦朝楚话中毫不掩饰的冰寒杀意,只再度抬手指向隔间:“请。”

秦朝楚已打定主意杀了他。

他森然一笑,随即也不再多说,一手护在云清澜头侧不让众人看清她面容,一手越过云清澜膝弯将其打横抱起。

骤然被人抱起,云清澜当即一惊,攥着秦朝楚衣襟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觉察到云清澜细微的动作,秦朝楚护在云清澜头侧的手就在其发顶安慰似地轻抚几下。

三人正欲走进暗间,正此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萧大人和刘大人在此处倒是快活!”

说话间一个身披甲衣,手持长枪的将军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第64章 一叶扁舟

“赵将军?”

萧墙顿住脚步, 目光在赵骞关秦朝楚身上来回扫视一圈,随即意味不明地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今日萧某的厢房竟如此热闹。”

紧随其后的管事妈妈见状一边捏着帕子沾汗一边低声道:“萧大人,这, 这大将军手里提了枪,奴家, 奴家实在不敢拦···”

“无妨, 都是熟人, 下去吧。”

萧墙摆摆手, 好好的休沐被人几番打断,到了此刻他反而没了脾气。

待管事妈妈战战兢兢地退出门外,萧墙才慢悠悠地折身走回到赵骞关面前:“怎的, 赵将军也看上了萧某的舞姬?”

赵骞关眉头微皱, 似是没听懂萧墙在说什么,片刻后他手臂微抬, 长-枪立于身侧,那精铁所铸的枪柄撞上被红毯包裹的檀木地板, 带出一声闷响:“萧大人休要乱言,今日前来,自然是柱国将军的意思。”

“柱国将军?”萧墙面色一僵。

不论圣上对云家如何心存芥蒂,今日的云杉也依旧是跟吕莲生平起平坐的柱国将军。秦朝楚非武朝太子, 萧墙身为武朝重臣自是不必对太过其卑躬屈膝,甚至还能借着言语逼压几分, 可若是云杉派人传话, 那他就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柱国将军有何指示?”萧墙按下心中思绪,出声问道。

赵骞关不语, 只皱眉看了眼立在一侧的秦朝楚。

“既是武朝家事, 在下不便打扰。”秦朝楚适时道, “萧大人和赵将军慢聊。”

秦朝楚说罢,正欲抱着云清澜离开厢房,那萧墙竟又穷追不舍地跟了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要往哪边?”萧墙似笑非笑地指指屏风后的隔间,“床榻在这边。”

见秦朝楚纹丝不动,萧墙又是一笑,扭头冲赵骞关道:“赵将军倒是替萧某评评理。萧某真金白银买来的舞姬,还未来得及享用就被太子殿下横刀抢去。如今既要与赵将军议事,萧某也只好忍痛将这舞姬先让给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竟还要直接将人带去别处,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赵骞关平日不近女色,也最不喜萧墙这满身的风流气。今日受云杉之命不得已来这花满楼,一路找上来早就浑身都不自在。

他闻言皱眉,显然是不愿多说:“既是萧大人的舞姬,自然是按萧大人的意思。”

话至此处,秦朝楚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云清澜顺理成章地带出去了。

赵骞关的突然出现显然也超出了云清澜的意料。

一面是同僚官员,一面是同袍兄弟,她还从未如此窘迫过。云清澜蜷成一团,将头死死埋在秦朝楚怀中,生怕一不小心被赵骞关看出端倪。

按说稷元太子身份尊崇,秦朝楚本不该被几个武朝大臣如此三两句就轻易钳制,可眼下他既要护住云清澜的身份,就不能在众人面前对此事表现的太过在意。

再加上察觉到怀中人的紧张情绪,秦朝楚冰寒的眸子扫过萧墙,随即也不再多说,抱着云清澜缓步走进隔间。

屏风后的隔间极为宽敞,正中是一方宽大床榻,两侧红绸叠帐,香烛罗列,看得出萧墙是个极会享受之人。

秦朝楚将云清澜缓缓放于榻上,忽而又觉察到萧墙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他眸色越沉,再看向云清澜时却罕见地露出几分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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