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忆拼好给你(58)
就差一点点,就想起了——
宴池惊讶,怎么能是自己想起呢,明明是拼凑出公主完整的一生。
“你是研究历史的,陶乐公主确有其人吗?”宴池问。
程斯年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丝丝失落,“先给你包扎伤口。”
宴池看着受伤的手指,“我只是试个音,没想到会受伤。”
“人家古人就忽戴指套,怎么就没事呢。”
“你怎么知道古人没有保护措施?”程斯年将宴池抱到客厅,拿出药箱,“指甲断了,要等长出新的,这几天会很疼。”
“不会,我以前练琴的时候,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宴池倒不在意,“不过刚刚我确实很难受。”
程斯年深深看了宴池一眼,“古琴五音对应人体五脏,人体五脏运转都有其规律,古琴可以让五脏产生共振,从而达到共鸣,这个时候,你是感觉不到受伤的。”
共振宴池当然懂,不过现下她更在意陶乐公主的一生。
“你还没告诉我,历史上的陶乐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程斯年说完,大约是察觉到自己声音太过冷硬,这才解释:“先秦历史留下的太少,即使是始皇的记载都不完整,更何况一位年少就香消玉殒的公主。”
宴池觉得可惜。
“那这么说剧本里关于她的事都是杜撰的?”
程斯年沉默了一会,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对上程斯年藏在优越眉骨下的眸子,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有多不严谨。
既然没有陶乐公主的历史记载,那他又是如何肯定公主是年少死的。
“我之前看了一篇论文,就是你的导师‘秦俑’写的,里面提到陶乐公主,好像是与某种殉葬制度有关。”
“你看了?”程斯年敛眸,“那只是分析秦汉时期殉葬品时的举例,与秦国公主无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与陶乐公主产生共情,”宴池回忆着好几次都是因为陶乐公主让她思绪大乱,甚至能控制她的思维,“我仿佛看到了她的一生,可是,可是就差一点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斯年将药箱放回抽屉,横抱着宴池回卧室,“只是虚拟人物,别想那么多。”
“那我为什么,”
“你太累了,睡觉。”
宴池裹着被子滚到一边,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程斯年。
自己结婚半年才被丈夫通知,相处的过程中好像也是自己先动心,受不了才闹着离开,现在又似乎大概算和好吧,也是莫名其妙。
然后呢?
宴池继续眨巴眼睛。
“你去哪?”
闻言,程斯年回头,目光在她裹成蚕蛹的被子上流连,突然回身坐下,伸手拉被子,吓得宴池吱哇乱叫。
程斯年黑脸,“别叫。”
宴池立刻咬着嘴唇,继续用那双无辜地眼睛盯着他看。
灯光还是宴池调整过的,最喜欢的‘日落油画’,温暖迷人,只是多了个人……
程斯年轻笑,落日坠入海水,照亮整个水族,就在宴池发呆之际,他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用手捏着她软糯粉嫩的脸蛋,“我看会书。”
“你还要熬夜?”宴池晕晕乎乎的,被抓的脸颊痒痒的,她就着他的手蹭了蹭。
“呵…”程斯年勾勾她的耳垂,“我天生少眠。”
怪不得。
之前两人住了一段时间,他好像对深夜无感。
“那你还喝咖啡,还喝茶。”还以为他是为了熬夜。
程斯年单手撑脸,指尖顺着她的发缝梳理,“□□有止痛的效果,”
“止痛?你怎么了?”宴池着急,不会是熬夜导致身体出了报名吧,她被被子束缚着,刚一挣扎,程斯年就按住了她,“被不听话的学生气的。”
宴池嘴唇抿的紧紧的,最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就因为这个?”
“习惯了吧。”程斯年突然松手,起身,到门口又回头,“你先睡,我还要好一会再回来。”
他将灯关掉,只留下壁灯。
室内光线暗下去。
宴池慢慢翻身,侧趴着抱着枕头,他刚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她要等他一起睡?
她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将脸埋进枕芯里继续蹭,又翻了个身,看到她摆在床头柜上的小挂件,伸手拨动几下,他们算和好了吗?
她是很喜欢他的。
可是,真的可以喜欢到不介意那个人的存在吗?
明明是明快爽朗的性格,为什么会在感情上这么纠结反复?
月色洒在清凌凌的地板上,将影子拉到底,再折射在墙壁上,只有模糊的棱角。
许久,程斯年闭了闭眼,经过音乐室,蓦然驻足,断了的琴弦拉达在半空中,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有那么一瞬间站不稳。
他下意识抬手扶住门框,低声呢喃,“想不起来……也好。”
然后关上音乐室,越过清凌凌的客厅,回到书房,一个人坐了许久,并没有开灯。
灰蒙蒙的云层里透出一丝亮光,卷翘的睫毛下沉寂无波的眸子似乎被触动,缓缓抬眸,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他起身回到卧室,女孩抱着枕头睡的香甜,他慢慢躺下,又往女生身边挪了挪,枕到她抱着的枕头上。
女孩似乎感觉到玩具被侵占,使劲往怀里抱了抱,手感滑滑的,她自己反倒蹭上去。
馨甜的香味取代了苍凉的松木香,心境安然许多,程斯年闭上眼睛,毫无负担地搂着女孩细腰睡去。
宴池是被巨石压醒的。
醒来的同时,两只手正在胡乱推身上的‘巨石’,听到男子轻咳声,她顿时住手,这才看清楚自己连同程斯年的枕头一起抱怀里。
肚子也被他的手臂压着。
“咳咳咳,”宴池先放弃枕头,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抬起来往他那边一扔,程斯年趁势起身,抓着头发,先发制人,“你勒的我脖子疼。”
第42章 Chapter 42
宴池茫然无措地看着他,试探着问:“你昨晚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不是一直在想与程斯年的关系问题吗,什么时候睡着的?
斯斯艾艾地挪下床,没找到拖鞋,只好赤脚去洗手间,程斯年拿着拖鞋俯身放在她脚边,宴池摸索着穿上拖鞋,目光游移,指着洗手间,“你先。”
程斯年这才穿上自己的拖鞋,出了卧室。
宴池:“……”
她不会是又说错什么了吧。
不管了,宴池愉快地洗漱完。
想到昨晚在音乐室里弹奏的曲子,她立刻回音乐室导出录制的曲子,听了一遍,隔了一夜,依旧深受震撼。
最妙的是两声悲怆的笑声。
宴池听的出神,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宴池下意识瑟缩,回头怔忪地望着他,许久视线才聚焦,“你,”
“该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