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自我攻略我也没办法(47)
杀手本就更擅长速战速决,如此长战,非常不利。
宋远慕察觉到他的不敌,身上狂妄之气更甚,抬手聚起一抹雾白色的光团,狠狠地朝对方丢过去。他动用了仙术!
如果是以前,云倾一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保护唐愿。可现在就因为宋远慕刚才说的话,云倾迟疑了。
唐愿是被玄幽收留的唐氏孤儿,他的爹娘是唐门的叛徒,早就被唐门处死,尸骨无存。他从小生长在玄幽的身边,后来随玄幽踏入皇宫,并在玄幽死后,忠心地守护着云倾的长大。
是他告诉云倾,玄幽留下了青龙笺,也是他告诉云倾,青龙笺与她的羁绊和牵连。
云倾一直都很相信他,从来没想过……倘若他在撒谎呢?
云倾迟疑的片刻,唐愿已经被宋远慕打得浑身是血,撑着剑跪在了地上,和战败无异。宋远慕魔性附体,不见半点慈悲,眼看着他抬手又要聚起光团对唐愿赶尽杀绝,云倾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出声:“别打了!”
宋远慕动作一顿,不悦:“你心疼他?”
云倾跌跌撞撞跑向唐愿,跪坐在地上,吃力地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手掌按向他的心脏,果然,是有心跳的。他不是幻象。
无论如何,云倾不能让唐愿真的被生生打死。她并非不相信宋远慕,但也不想就这么给唐愿判罪。她环抱着唐愿的身体,不让宋远慕动手:“不要再打了,这里一切情况未知,有什么问题我们醒来再说好吗?”
宋远慕几近狂躁,醒来他就不见了,还如何阻止他们在一起?他隐忍着怒意:“过来,到我身边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会告诉你。他是个骗子,你不准为他掉眼泪!”
话音落,宋远慕周身气场大变,连带着周围风都变得凌冽,大地开始震颤。唐愿见状,挣扎着护着云倾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可此举更让宋远慕生气,随手一道符咒便将他们阻拦,怒火冲天:“放下我未婚妻!你找死!”
云倾被这一起一停弄得跌倒,唐愿虚弱的身体也连带着瘫软在地,他小声对云倾说:“公主!王寒生说他心魔失控了,得想办法杀了他,否则我们都出不去了!”
“什么?”云倾来不及多想,只觉一股风涌来,强硬却温柔地卷着她推向了一旁。
宋远慕犹如地狱阎罗,顷刻间近身唐愿,蹲在他面前,大手扼住他的脖子,狠狠捏着,仿佛在欺凌一只蝼蚁:“想杀我,就凭你?你这条狗真是活久了,胆子越来越大了。”
唐愿早已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身体被随意地拖拽,呼吸愈发不畅。目光呆滞地望着云倾的方向,嘴唇翕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唤她——
快走。
公主,快走……
云倾怔然。
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他们谁更值得信任。又或者说,难道这个局面,真的必须要选择其一吗?她除了自己,谁都不想选。
就在唐愿渐渐失去生气之际,整个幻境也因为宋远慕疯狂的力量而濒临垮塌,一把精巧的匕首突然地扎进了宋远慕的脖颈。
唐愿被他手中坠倒,无力地咳嗽了几声,闭上了眼睛。
宋远慕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匕首的主人,眸中的白雾瞬间消散,“咚”的一声,他如断线傀儡般倒下,躺在云倾的脚边。身上血流不止,蔓延成河。
屋子要塌了,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云倾随着摇晃跌倒在地,看着满手的鲜血,不敢去碰宋远慕,只觉双眼充斥着酸涩与疲惫:“对不起……”
火堆的光斑越来越大,一切都在快速地熔化,这次的震荡堪比青龙现身之时的强度,这并不代表着宋远慕的力量能与青龙一较高下,而是意味着幻境承受力到了极点,它正在破碎,他们就要醒了。
黑暗过后,耳边的寂静渐渐被嘈杂替代。
云倾听见了吵闹的聊天声,下意识蹙眉,然后猛一睁开眼睛,像是从泥淖中抽离一般痛苦。
“醒了醒了,可算醒了,”王寒生心疼地在屋里踱步,“哎哟,差点把我宝贝徒弟折里头,失策失策。”
“哥!你快起来!她都醒了,你怎么还不醒?”苏映星难得正经,满是担忧地守在宋远慕身边,竟然还老老实实叫了哥。
云倾从梦中惊了一身虚汗,爬起来,大脑缓慢地读取眼前的信息。
这个地方很陌生。
天还是黑的。
屋里除了苏映星,王大师,还有……方大师?他怎么来了。还有……
“汤圆!”她的目光落到一旁静坐的唐愿身上,先叫他的名字。
闭目无声的唐愿睁眼,也是先看向她的方向,警觉地站起来:“没事吧?”
云倾摇摇头,一偏头看到了沉睡在她身边的宋远慕。宋远慕还带着陈乾的面具,面具边角已出现裂痕,他的脖颈和胸膛都完好无损,没有伤。
没有伤就好……
“怎么回事啊,到底怎么回事?”方六文着急地都快蹦起来了,但他那种不正经的人,根本不像是在关心情况,反倒是像着急看戏听热闹。
云倾慌忙敛下心神,主动朝唐愿伸手。
唐愿目光一动,绕过旁人走上前来将她打横抱起:“我们先离开。”
云倾乖乖倚在他怀中。
“等等!”王寒生叫住他们,“不准走,我徒弟还没醒呢。”
唐愿冷眼瞥他,似是知道王寒生的三脚猫功夫不是对手,理都不理,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嘿!这么没礼貌!”王寒生气得跳脚。
方六文说:“哎呀走就走吧,阿聿不醒,咱俩这老骨头又打不过他,你不知道那小子多狠,给我胳膊差点拧断了。”
王寒生大骂:“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什么人也往这带?你个叛徒!”
方六文不服:“我叛徒?不把你们供出来我小命都没了!”
“我呸!你个怂货。我不管,我徒弟现在醒不过来了,你负责!都怨你!”
“阿聿是被你弄进梦里去的,不怨你还怨我?姓王的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不要你怎么着吧!”
他们俩一个比一个起的调门,只有苏映星全心地守着宋远慕,等着宋远慕终于眼皮一动,他马上激动地喊:“醒了!我哥醒了!”
另外两个老不正经的赶紧围过来。
“乖徒弟,没事儿吧?”
“乖师侄,身体可还好?”
宋远慕看起来很疲惫,虚弱地躺在那,目光一一扫过屋里人,问的第一句话是:“人呢?”
“谁?”王寒生和方六文两脸茫然。
只有苏映星明白他的意思,支吾着说:“刚才,已经走了。”
宋远慕撑着胳膊起来,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累到不行。他先摸向自己的脖子,很平整,没有伤,再看自己的心口,也很好,没有出血。
只是梦啊。
脑海中的记忆破碎而混乱地交织着,他记得梦里的自己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但是对那些话提到的事情,却并没有更多的印象。心魔已经在云倾杀了他的那一刻消失了,太多问题就此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