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奏响的乐章(143)+番外
她眼波轻晃地瞅着他,亮晶晶的瞳眸灼得他挪了下视线,拔腰起了身。
他快步走去吧台,点了瓶度数最低的果酒,压着眉宇回到了她身边:“这个喝完,就不许再喝了。”
“好好好。”贺乐涵敷衍地点了点头,接过来灌了好了几大口。
没一会儿酒瓶就又见了底。
“好喝!我还想喝!”她长睫扇了扇,嘴角勾起了个娇俏的弧度。
祝辰宵默了几秒,眼底露出了几分无奈:“以后我给你买几箱放家里,今天就别再喝了。”
“不要,我今天就想喝嘛……”贺乐涵绵软的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半带撒娇道。
祝辰宵阒黑的眸光闪动了下,嗓音低沉克制:“今天不行,而且我们两周没见了,你就只想喝酒,不想和我聊聊天之类的么?”
贺乐涵呆滞了几秒,才讪笑着松开了手:“好,我陪你聊天!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或者你跟我讲讲你这两周过得如何?”他耐心引导道。
“我这两周过得如何啊……”贺乐涵喃喃重复了一下他的话,刚刚还高昂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了下来。
见状祝辰宵不禁有点担忧道:“是这两周遇到什么糟心事?”
“也没遇到什么事。”贺乐涵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盯着桌上的空酒瓶道,“就是我最近一直在想陈继良的事情,你说我的乐队都这么出名了,他怎么还不来联系我问候下?他现在要想找到我应该很轻松的吧,那专辑背后的发行厂牌,网上随便一搜就有地址,他完全可以绕过我妈来找我。”
“或许他不怎么看电视,所以还是不清楚你的乐队吧……”祝辰宵温热的大掌在她瘦削的后背上轻轻抚了抚,低声安慰道。
“就算他不看电视,他那么喜欢摇滚的人,怎么可能不关注摇滚圈的动向!所以他肯定能看到我的乐队的。”贺乐涵扯了下嘴角,嗤笑了声。
说不上是在嘲讽他所说的可能性,还是在嘲讽她自己的难以释怀。
祝辰宵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试探:“如果你这么放不下的话,或许可以主动去找他看看?”
“我去找他?我上哪去找他?而且凭什么是我去找他!我才不要……”贺乐涵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泛红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连忙用毛衣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有些难堪地垂下了头,哽咽掩饰:“靠,我是不是泪腺出了什么毛病,我没想哭……”
看着她那喝多了还不忘故作坚强的模样,祝辰宵心脏瞬间痉挛了下,蓦地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一边轻抚她微微耸动的肩膀,一边柔声在她耳边安慰:“没事的,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好了,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贺乐涵湿漉漉的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紧咬着唇瓣忍了片刻后,再也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我……我真的好难过……我……我为什么就过不去这个坎啊……还有……还有我好对不起你……我就这么一直……一直自私地拖着你……”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迈过去的。而且你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就算你给了答复拒绝了我,我还是会继续追你,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你不要感到自责,以后也别再说这样的话。”祝辰宵低了低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身上还夹带着长途飞机上醇厚的咖啡味,混杂着清冽的雪松,虽然不搭,却莫名安心。
贺乐涵吸了吸鼻子,哽咽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沉稳低磁的声音像一剂安慰药,注射进了她痛苦又憋闷的心。
“嗯……对不起……”她又在他怀中抽噎了会,终于止住了眼泪,掀起了沾湿的睫毛,可怜兮兮地瞅他,“我想回家了……”
“那我们回家。”祝辰宵修长的手指帮她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又找出口罩帮她遮掉了哭花的半张脸。
她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他必须要保护好她在外面的形象才行。
他可不希望明天在微博上看到什么胡编乱造的花边新闻。
“稍等下。”祝辰宵站起身,走去和她乐队的人打了声招呼,叫了辆专车。
周言淮恹恹坐在吧台,指尖掐着烟,全程没有搭理他。
对此祝辰宵也没去在意,本来两人也只会在贺乐涵在场时,才会耐着性子维持下表面上的友好。
在专车抵达后,他便扶着耷拉着脑袋脚步发飘的贺乐涵离开了宴会厅。
上车没多久,又累又困的她就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一直到公寓楼下,她还阖着眼睛,长睫随着深沉的呼吸轻轻颤动着,似乎睡得正香。
不忍将她叫醒的祝辰宵干脆托着她纤细的腰和腿弯,将她抱下了车。
她水光嫣红的小嘴含糊地嘟囔了下,本能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往他颈弯处蹭了蹭,像一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猫。
抱她在怀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真的好轻,整个人单薄得像纸片,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她会在演奏架子鼓时爆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量。
祝辰宵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头凝了眼她沉沉的睡脸,才轻轻弯腰拖起了一旁的行李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公寓。
到她家门口时,他先试着在密码锁上输入了下她的生日,没想到门还真的打开了。
也不知道她是后来忘记了换,还是说她对他足够信任,所以也没想过要换。
祝辰宵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女孩,她眼尾的红色还未褪去,细秀的眉头轻蹙着,微凉的小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仿佛怕失去什么一般。
虽然他之前也怀疑过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寻找她父亲的念头,但他也不敢和她主动提这个事情。
因为她在表面极力伪装着不在乎,所以他也不想去揭她的伤疤。
但现在他明确听到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不禁觉得自己应该去为她做点什么了。
他不能再让她一直为这个事情所困扰。
如果她无法独自去面对的话,那他就陪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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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乐涵第二天醒来时,日头已经升到了正南边。
她迷迷糊糊地撑着床垫坐起身,盯着对面墙上缓缓走动的时钟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昨晚她是被跟祝辰宵送回了家。
糟了,她肯定是在庆功会上喝多了!
希望她没在他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贺乐涵昏昏沉沉地抬手掐了掐眉心,猛然想起她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冗长又离奇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小学时的教室,陈继良背着黑色的吉他包来接她放学,他宽厚的掌心抚在她的头顶,蹲下身来问她今天的课程都有没有都学会。
然后场景一转,她似乎是趴在过去那间排练房的窗边写着作业,身后是陈继良在和乐队排练歌曲。
她还记得那首歌的名字,叫做《一些未说完的话》,因为是他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