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乔栖一个人后,她虚脱的瘫倒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静默许久,她点上了一根烟。
怕留下不好的味道引起顾客反感,她此前从不在办公室抽烟,可今天却抽了两根。
因为有太多微妙的情绪在心头攒动,就像仙女棒上“呲啦呲啦”冒着的火星,她只能靠尼古丁熄灭它们。
她现在看上去无比无聊,陷在椅子里,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精神。
可其实她很想发泄,对着天空大喊好几声的那种发泄。
她今天一连答应了别人两件事,可没有一件是好办的。
前者是因为她不想激化矛盾,后者是因为她不想浪费感情。
想到这,她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摁了摁鼻梁,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温辞树手指上的痣。
那颗还没有芝麻粒大的朱砂痣,在他左手食指的里侧,第一个指节的位置。
和那个给她递过纸巾的男生一样。
会是他吗?
乔栖吐了个烟圈,她貌似连当年那个男生的痣是不是长在左手,都不能确定。
而且就算是他又怎样呢,他这人长得就乐于助人,做的好事没准比她做过的美甲都多,早就不记得那个连面都没谋过的小善意了。
呵,说来也只剩一笑。
乔栖决定不想了,还是喊周可去livehouse听乐队吧,毕竟love哪有live好。
后来她蹦了两个小时的迪,筋疲力尽了才回家。
进门后先甩左脚,后甩右脚,把鞋子乱七八糟甩在玄关,赤着脚进了门。
乔桥恰好在这时候发来消息,她摁开手机,扫了一眼,发来的是明天聚会的酒店和房间号。
乔桥提醒她:【记得带你老公。】
乔栖摁灭了手机,屏幕的白光在她脸上熄灭,她看了眼温辞树的房门,决定去找他。
“温辞树,我有件事想……”
她满脑子都是聚餐的事,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而进。
温辞树刚把上衣脱掉,听到声响,茫然转过头。
空气突然安静。
乔栖全看到了……
他是个极为自律的人,因为常年保持健身,所以肌肉紧实,肩膀宽阔,腰窄而有腹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向下延伸,指向神秘而旖旎的风景。
瘦而壮,两个本不可以放在一起的词,同时长在了他的身体上。
禁欲是最高级的性感。
温辞树是禁欲这条食物链的顶端。
乔栖暗笑——不是有拿下他的任务嘛,正好拿这次机会练练手。
这么一想,语气不免暧昧起来:“可以叫你一声树神吗?”
作者有话说:
love哪有live好,没找到出处,应该是出自网络。
何平:“我把五万块钱给你。”
乔栖:“十万。”
温辞树:嗯?还有这等好事。
看到有朋友提到这本男主心理活动多,没错,相对于我其他小说,这本男主心理活动的确会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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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难扯
乔栖这人有意思的地方多了。
她喜欢给身边的人起外号, 叫王富贵rich,叫孙安琪酸琪。
还有个叫周可的,她叫人家周周, 温辞树曾问她为什么不叫可可,她稀松平常说, 任何一个姓周的女性都会被叫“周周”, 就像任何一位姓马的男性, 都得被叫“小马哥”, 这是老天爷赐的昵称, 这是命, 明白吗。
温辞树非常想反驳,但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然后这时乔栖又扬眉一笑,说,但不是所有姓乔的都会被叫“小乔”,只有我这种大美女才有说服力, 明白吗。
说完又把话扯到他——就像你, 天底下名字里带“树”的人这么多, 可我只肯叫你树神。
树神这个外号,是乔栖送给温辞树的第一个专属于他的东西。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温辞树就和当初看到她网名一样新奇和不解。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因为当时他正裸着上身。
见她神色促狭, 他没躲但也没任由她看,缓缓开口道:“怎么不敲门。”
乔栖说:“敲了啊。”
“怎么不等我同意。”他捞起居家服套进脖子。
“……”她的心里想着事,太急了。
“下次要等我同意。”他换好了衣服,瞥向她, “知道吗。”
“……”乔栖心里好想咆哮。
本想调戏他, 最后却被批评了?
她既觉得没面子, 又羞愧自己没素质, 在他面前灵魂矮了半截。
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可真正做错事的时候却不会嘴硬抵赖。
她睫毛一敛,看向他床上褶皱的床单,换下来的衣服,没息屏的ipad,一本叫《公共建筑设计原理》的书……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悻悻说:“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温辞树眼睛一黯,心像被轻轻挠了几下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行。”
说完这话他走了出去,边走边问:“你想给我说什么?”
乔栖跟在他后面:“你猜猜?”
温辞树不猜:“你说。”
乔栖摇头腹诽“这人真没劲”,却还是乖乖告诉他:“我家人要见你。”
温辞树步子没停也没顿,好像早有预感,不波不澜的问:“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他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拿杯子倒水,乔栖亦步亦趋跟过去:“几点?”
她的语气已经慢慢恢复自然。
她性格一向如此,犯了错,她认。认完后,她会先问自己,能改吗,如果心底传来回声,说可以,她就没有负担了。
“我明天不在公司,下午随时可以。”
“不在公司在哪?”
“……”温辞树看了她一眼,才说:“美术馆建成,作为设计师,我要过去一趟。”
“哦。”乔栖点头,“那行,明天我忙完了找你。”
她站起来想走。
温辞树却叫住她:“锅里有汤,喝一点吗?”
乔栖说不了,自我揶揄:“我要回房面壁思过。”
温辞树没有意见,不强求她。
去卧室要穿过拱门,而拱门之后的右小厅是吃饭的地方,开放式厨房里没有门窗阻隔香气,浓汤的味道悠悠冒了过来。
是排骨汤。
他怎么不提前说是排骨汤?
乔栖不受控的走到厨房,掀开锅盖看了眼,肉质鲜嫩,骨汤浓郁,闻一口,延年益寿。
身后有脚步声。
乔栖盖上锅盖,转脸一笑,告诉他:“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锅里有排骨汤,要喝一碗吗?”
温辞树眸子黯黯的,手一松,把什么东西丢到她面前。
她一看,是拖鞋。
如果他没有提醒,她都忘记从进家到现在,她一直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谢啦。”她没心没肺笑笑,又赶快把拖鞋穿好。
他已然走了过来,开水龙头洗手,甩了甩水,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又去拿了只碗,开始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