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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家有女种田忙(118)

作者: 一只鹅鹅 阅读记录

柳芽儿心想,这林村长是想留她这山里过夜啊。

柳芽儿还欲拒绝,就听村长又道:“我二儿子跟村里几个年轻人去了后面的大山里打猎去了,他们临走前可是说了,今日一定要好好招待您和柳公子,就连另外两个村,我也让人去请了他们村长。您要是走了,一会儿他们过来不见您,老头子我可怎么交代!”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大小姐,柳大人给我们山里盖了学堂,让孩子们有学上,柳公子更是亲自来我们大山里教书。您为了让我们这些山里的村民们有口饱饭吃,才包了这几座山雇了我们种茶叶。我们心里都懂,大人是为了我们好。金银财宝我们没有,也不能进到城里去跟柳大人亲自道谢,大小姐好不容易来,就让我们尽尽心意,留下来用餐饭可好!”林村长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真情流露的红了眼眶。

“林村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我一个小辈可受不得这礼,我留下来便是,您老快起来!”柳芽儿心一软,应了下来,住一夜就住一夜吧!

得到了同意,林村长想个孩子似的笑着站了起来,道:“大小姐莫要笑话老头子我,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旁人轻易跪不得。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深山中,靠着几亩薄田和打猎为生。可田里的稻子产不了几粒米,山中的猎物也越来越少,别说温饱,只要不饿死,我们都得谢天谢地。”

“我们也曾想过去山外讨生活,可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力气又没力气,要去哪里讨生活?最后只得困在这大山里,能过一天是一天。可是柳大人来了柴桑,心中还惦记着我们百木山,把学堂建到了这大山里来。老头子我听说要是会认字写字,去了城里能做账房先生,还能代人写家书呢,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本事!”

林村长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学堂,隐约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双眼湿润的又道:“我们这些老的,原本想着,孩子们将来有了出路,我们到了地底下也能安心。后来您又说到山里来种茶,让我们这些老的也有了活计做。不怕大小姐您笑话,老头子我苟活六十余载,还是第一次领到工钱哩!对我们这玩山里人而言,您和柳大人,还有柳公子,让我们有了盼头。所以老头子我的这一跪,您受得!”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灰白色的官道上,两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驰着。

宽敞平整的大道两边,盛开着黄色的野菊花。不远处的千亩土地里,一半种着的是高大笔直的甘蔗,另一半地种着的,是刚移栽下的油菜。

放眼望去,一片勃勃生机,色彩丰富,叫人心旷神怡。

后面的马车里,一年轻女子挑了帘子,望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出神。

“以前的柴桑是出了名的穷,柴桑的女子但凡有点机会,都是想着法子往外县嫁。可如今你看看,这官道,这千亩的土地,怕是别县的女子都想着往柴桑嫁!”

年轻女子听到声音回了神,放了帘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妇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妇人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着打趣道:“能将岭南最穷的地方治理成这样,可见那柳知县能力一般。你兄长看人的眼光向来不差,夫君曾不止跟我说过一回,说甚是欣赏柳知县。他就你这么一个妹子,自是不会将你往火坑里推!”

是了,那年轻女子,正是永平府陈知府的嫡亲妹子陈梦虞。而那妇人,正是知府妇人何氏。至于前面那辆马车里坐的,自然就是陈知府。

“可我,毕竟……”陈梦虞咬着唇,红着眼睛不愿意说下去。

何氏一挥帕子,安慰道:“望门寡怎么了?是他姓史的自己命薄,又不是你克死的他,谁还能嚼你舌根子不成?那柳知县也是个鳏夫,他还能嫌弃你不成?再说了,要不是姓史的丢了性命,哪轮得到他来摊上这好事?”

“嫂嫂……”陈梦虞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何氏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陈家的姑娘能进他们家的门,是他们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你可别自个儿瞧不上自个儿,生生委屈了自己。”

“可那人家的儿女,都与我一般大了,我……我……”

“傻丫头,别说与你一般大,就是比你大上一轮,你嫁过去就是他们的长辈。难道你一个做后娘的,还怕他们不成?不过听说柳知县的一双儿女是个通情达理待人亲和的,不是那盛气凌人的。这个,阿虞倒是可以放心。”

陈梦虞像是被说动了心,低着头绞着帕子,默默不言语。

何氏好笑,又起了打趣的心思,道:“听你兄长说,那柳知县虽已年过四十,但生的是一表人材。按你兄长的原话说,就是若柳知县再年轻个几岁,那真真是貌似潘安。”

“嫂嫂~”陈梦虞又羞又急,语气里带着小女儿家的娇腻。

柳爹昨日接到的信,才知道陈知府要来柴桑,却不知陈知府此行所为何事。

他自认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没鱼肉乡民,二没贪赃枉法。对于陈知府的突然造访,虽有疑惑,倒也不至于忐忑不安。

陈知府的马车刚到城门时,柳爹已经候在了那里。柳爹欲上前行李,只见车内的人伸出只手来摆了摆。

柳爹会意,上了自家马车,驶到前面领路。

县衙门口,钱氏伸着脖子朝道路的尽头看,心中忐忑不安,道:“芽儿,我这心慌的厉害。你说,那陈知府跑来柴桑来做什么?来就来吧,还带着夫人和妹子。我哪里见过这么大人物,我这心里直打鼓!”

柳芽儿挽过钱氏的胳膊,浅浅的笑着:“奶,您啊,放宽心。不管是我爹还是其他人,都没犯事儿。既是没犯事儿,咱就不怕他,咱啊,只要把该尽的礼节尽到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那么大的官带着家眷过来,我总觉得不对劲。”

柳芽儿的安慰并未起到作用。

要说之前去赵府赴宴,钱氏的不安倒不能解释为惧怕,她是不自在,而怕的是自己农妇的身份给儿子丢了脸面。

可这次要见的,是儿子的上峰,堂堂正四品的大官。而她要接待的,是四品大官的正室夫人。钱氏此时的怕,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她生怕说错一句话,或是哪里惹得对方不快,让儿子的乌纱帽不保。

“踢踏……踢踏……”马车来了。

钱氏忙整了整衣裳,双手捏着衣角,不安的看着停下来的马车。

先下来的,是前头马车里的柳爹,柳爹亲自挑了帘子,迎着陈知府下车。

钱氏和柳芽儿跟了上去,规矩的行着礼。

柳爹与陈知府去了书房。陈夫人与陈梦虞则跟着钱氏到了后院。

看了茶,闲聊了几句,就听陈夫人道:“我家阿虞自小养在深闺,还是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既然出来了,不如柳小姐带阿虞去逛逛可好?”

“自是可以的,只是柴桑比不得府城,陈小姐莫要嫌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