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情敌之后(80)
染上了红色的液体。
眼中的激动变成了惊异。
薛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手指动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将红色的荷包打开。
然后全身猛地僵住。
里面确实是红彤彤的。
是一堆血淋淋的指骨和几片指甲。
薛怜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生辰快乐,我送你的礼物。”
宋玉负半晌后才回过神,缓缓将目光移开。
良久之后,他出声问道:“什么意思?”
薛怜一手勾住被鲜血染透的荷包,拿起来晃了圈,只笑着说:“你猜,这是谁的手指?”
宋玉负抿着唇,木讷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
“猜不到么?今日是你十九岁的生辰,你如今最在乎的长辈却没能来给你庆贺。”他轻飘飘说道,“这里面刚好有十九块,要数一数吗?”
说完,还将荷包往他面前凑了凑。
干涸的血液,夹杂着血淋淋的指骨,恶人的气味浓烈。
宋玉负忍无可忍,“啪”地一声,将他手里的荷包打落在地。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恼怒质问。
薛怜的眼睫眨了下,然后勾唇,好心安慰他:“放心,我只是割了宴春姑姑一只左手而已,要不了她的命。”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
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指着地上血淋淋的荷包:“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是吗?你尝试爱我是假的,你愿意陪我过生辰也是假的,只有对我的恨……才是真的。”
他悲痛地抬头望过来,眼眶红了一圈。
“……我说的对吗?”
薛怜没有回答他。
而是拿起放在桌上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染上血迹的双指。
这血腥刺鼻的味道令他作呕。
宋玉负见他的嫌恶之色更甚,终于支撑不住,痛不欲生地蹲靠在桌边。
“……所以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是黄粱一梦。”
薛怜抬起眼皮看他,讥讽地笑了笑。
冷声质问他。
“你什么都没有?那我呢?因为你,我得到了什么?是你勒的我喘不过气的爱,还是每个深夜都会因为愧疚而惊醒的噩梦?”
宋玉负对上他冷淡的目光,崩溃地摇了摇头。
他脑子里“嗡嗡”一片,混沌的厉害。
那些事……他不想那么做的,他真的不想。
可是……他控制不住那份怨气。
“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你愧疚……我也不想让你过的这么痛苦。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薛怜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自述,冷嗤了一声,继续擦拭手指。
“我什么都忘不了,我忘不掉你,也忘不掉过去。我生来就是人质,在徽阳朝的六年里,谁帮过我?有谁帮过我!”
他的声音几近嘶哑,埋头抽泣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只有你,只有你在我重生的第一年,帮过我。”
薛怜握着帕子的手顿了下。
他哽咽着开口。
“……不过也仅仅是帮助,我知道,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看向薛怜,眼睛已经通红的可怕。
“你不是问我你前两世是怎么死的吗?都是我害死的,都是我害死的啊!”
他痛苦地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间再度流下来。
“我恨我自己,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知道。”薛怜忽然开口。
他缓缓睁开蓄满泪水的双眼:“……什么?”
薛怜淡声说:“我知道上一世的我是怎么死的,阿兰亓杀了我,他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为你给了他我的画像。”
而阿兰亓这世能一眼认出他,也正是因为上一世的画像。
宋玉负愧疚地垂下眼帘,酸涩低哑着承认:“是我,没错,就是我……”
薛怜缓缓抬起手,用干净的指腹摩挲着他通红的眼尾:“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而怪你,是吗?”
不等宋玉负哽咽回答,他便躬身低头吻上他的唇。
颤抖不止的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宋玉负睁着眼愣了一瞬,下一秒却艰难地偏过头躲开。
他满目悲伤。
“你吻我……不过是在可怜我。”
第83章 凭什么要求我和那些人一样
不等薛怜回答,他又自嘲般地笑起来。
夹着低沉的哭腔,落寞而悲恸。
“不,你怎么会可怜我呢。你不会……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罪该万死的恶人,我杀人无数,嗜血成性,我还伤害了你……”
他泛白的双唇弯着,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然后睁眼看向薛怜,缓缓开口问他。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该去死啊……”
“是不是只有我真的死了,再也不存在于这世上,这一切才算真的了结了……”
薛怜无声地站在他面前。
只觉得喉头梗塞,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你说过只要你还活着,就会亲手杀了我的!你还记得吗?”宋玉负回想起在遂园的日子,自言自语道,“我一直记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无论真心假意,我都记着。”
他崩溃地上前抓住薛怜的手腕,疯魔般地祈求他:“要不你将我杀了吧……我这次没有骗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薛怜微蹙着眉,终于开口道:“放开。”
他却越抓越紧,越发癫狂:“为什么不杀我?你也觉得活着才是折磨对不对!那你有问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有问过我吗!”
薛怜垂着眼帘,抿着唇。
“……你不会啊。”他忽然又松了松手,凄凉地笑着,“你只会不停地恨我,无休止地报复我。”
“我不配祈求你的原谅,更别谈那点可笑的怜悯。”
想到自己一个人走过的那些路,他的酸楚无以复加,那种难以言表的悲痛和绝望决堤而出。
“你知道我有多恨在徽阳的那六年吗?我恨透了所有人!我想家,我想我的母妃,我想那片无边无际的草原。”
可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啊……
薛怜眼波微动。
这些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自己也就不曾问起。
就像宴春说的,没有人知道他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萧家人将马鞭打在我身上,宫人每日只送来冷掉的残羹剩饭,远在母国的亲弟弟……明明每月都会给我寄母妃的书信,可是呢?可是他在我离开的第二年就把她杀了啊!”
“他们只教会了我怎么去折辱一个人,怎么将一个人踩进泥土里,让他再也活不成一个人样。”他无助地抱住膝盖,整个人又开始颤抖起来,“没有人教我如何去爱,去善待这个世间……”
“你凭什么要求我变得和那些安逸长大的人一样,凭什么!”
他泄气般地跌坐回去:“……呵,就凭我一直在努力尝试着爱你吗?那你可曾有一点恻隐之心,心疼我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