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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124)+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江冲汗颜,他一时激愤冲昏了头,听见手腕伤痕便想到蔡新德,根本没往别的地方考虑。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蔡新德手腕上的伤痕来历简单告诉韩博。

韩博眉梢微挑,“这位蔡公子……大有问题。”

“他怎么了?”江冲忙问。

韩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兼救命之恩,着实情深义重。”

这是又醋上了。

江冲有心说两句情话哄哄这醋坛子,但又想到太医嘱咐禁欲的话,恐勾着韩博起了欲念伤身,只好淡淡道:“又胡说。”

韩博叹道:“以往我吃醋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果然色衰爱弛……”

江冲忍不住笑:“你少看些话本,容易坏脑子。”

韩博“啧”了声,勾勾手指,等江冲倾身过来时顺势抱住。

江冲以为韩博有话要说,谁知他这样一抱就不撒手了,这个姿势既考验腰力又考验臂力,再加上韩博的部分体重,江冲不到片刻便手臂酸困,但他为了所谓的“男人尊严”硬是咬牙硬撑着。

直到江冲快撑不住时,韩博才肯松开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起身客气道:“手酸了就歇会儿,今天不用你抱我回房了。”

江冲:“……”

这小器的男人!

二人回房熄了灯刚歇下,重心隔窗禀报四姑娘要生了,但是胎位不正恐怕要出事,请他回去。

江冲一惊,立即披衣起身,给韩博捂好被毯,“我叫人给你弄个汤婆子来,别着凉了。好好睡,不必等我,那头完事我就回来。”

韩博点头,“快去。”

江冲匆匆赶回侯府时,孩子还没生下来,江婉的丈夫惠廷听着从产房里传出来的一声声惨叫两腿都在打颤。

江文楷也在场,拦着惠廷不让他挡道,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江冲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三哥!”

“兄长,我……救救我娘子,一定要救她!”惠廷死死抓住江冲衣袖,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稍稍缓解他心里的慌乱紧张。

“我已派人去请太医,稍安勿躁。”江冲一把扶住惠廷,朝江文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惠廷劝到厅里坐着。

莫离闻言连忙派了名小厮去巷口守着,等太医到了直接请过来,对江冲道:“四姑娘是晚膳前发作的,当时是和咱们姑娘一起选冬衣料子,好在四太太来得及时。”

江冲一听有四婶在,心下稍安。

莫离又道:“稳婆说四姑娘这胎位不正,怕是要寤生。”

江冲虽不懂妇人生子,但他读过《左氏春秋》,知道何为“寤生”。

那是极为凶险的胎儿先脚后头的出生方式,不论产妇还是孩子,都可谓是九死一生。

江冲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对莫离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京中谁家娘子难产过,派人去问请的是哪里的稳婆,把人请过来。还有,叫你老婆进去伺候着,万一真有个什么,先把大人保住。”

莫离连忙去办。

江冲看了眼天色,忽然想起方才莫离说江婉生产前和小星在一起,担心妹妹受了惊吓,想着此处有四太太主持大局,他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便去看看小星。

江蕙当真是被吓着了,抱着狗,面色发白地窝在乳母怀里,见了江冲正要细声细气地唤声哥哥,江婉的叫声猛然拔高,吓得江蕙又缩回乳母怀中。

“没事,别怕。”江冲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深感家里没有女主人的不便。

若是有个主理内事的女主人,那今日他最多陪着惠廷在前面等消息,内宅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四弟妹何氏倒是有这个能力,可惜她也怀着孩子,不能操劳。

江冲正不知该如何安抚妹妹而胡思乱想着,忽觉衣角被人扯了扯,转头一看,江蕙正捏着他一小片衣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尽是惶恐。

“怎么了?”江冲问。

江蕙死死攥着兄长衣角,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娘亲生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痛吗?”

江冲一愣,顿时明白妹妹在害怕什么。

对于十三年前那场大火,那是他活了两辈子也没能走出来的阴影。

前世姚洪二人不断地带着他重温父母之死,借此激起他对圣上的恨意,便是因为他们知道江冲给自己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了。

江冲自己也明白,所以他不想让江蕙也困守囹圄,所以从未对妹妹说起过当时的情形。

“和这不一样,当时……很乱,很急……”

江冲也不知该如何去描述火海之中浓烟滚滚,目之所及尽是被火舌舔舐的彩灯帐幔雕梁画栋,甚至是……人。

“我当时也年幼,其他的记不大清了。”

江冲对妹妹说了谎,他分明对当年情境历历在目,至今还能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江蕙怯怯道:“我听说娘是因为我才……”

“当初祖父在时,欲使三叔继承父亲的爵位,没少往你我身上泼污水,当时说你命硬、克双亲,参我不孝、狂悖、大不敬。怎么,还有把长公主薨逝的过错强加于你的?”江冲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了这番话。

尽管他们兄妹身上的污水并非全是老太爷的杰作,也有不少是三太太的手笔,但如今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看在江文楷的面子上,就让老太爷把这些锅全背了吧。

江冲又道:“我从前不说是怕你还小,不知轻重,在外人面前说漏嘴;如今你也算是大姑娘了,告诉你这些,也是想着你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再听到这种传言,好好想想,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利益勾连。”

江蕙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揭过了有关长公主的话题,不过她的关注点有点异于常人:“三叔又不是父亲的儿子,祖父凭什么让三叔继承爵位啊?”

江冲有点想笑,但嘲笑已经过世的长辈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便耐心解释道:“安乐侯府杜家,也就是杜宽祖父在世时将爵位传给嫡长子,也就是杜宽大伯。杜宽大伯死的时候,膝下只有一个两岁的庶子,无奈之下,杜宽的祖父只好让杜宽他爹继承爵位。懂了么?”

江蕙有点懵:“不懂,杜家爵位本来就是杜家老祖父的,传给哪个儿子当然可以由杜家老祖父做主,但是咱们家……”

江冲递给她一个微妙的眼神。

江蕙瞬间明白过来,他们家老太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呢。

“可是,父亲那么厉害,又是大将军,祖父为何不喜欢父亲?”

夜已经很深了,在说完长公主的事时江冲便想让妹妹早些歇下,奈何这小丫头反倒一副越说越精神的样子。

再加上江蕙过完生日十三岁,又成天在外疯玩,江冲怕她这个争强好胜又刁蛮的性子在外被某些见不得女孩活泼开朗的道学家刻薄了,有心提前给她涨涨底气。

拿他们家老太爷的情史来作为理论依据,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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