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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292)+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江冲回头看向那人,是枢密院的副贰官,名字他忘了,忽笑道:“我能转圜你信不信?”

那人一愣,“还请侯爷指教。”

江冲朗声道:“治流言蜚语,无非就四个字——以毒攻毒。只要命人在市井之间传播一些更引人注目耸人听闻之事,保证不出几日流言蜚语销声匿迹。至于是什么样的事,我可以举个例子,比如这位王大夫喜好住狗窝、食猪食,与畜生相亲相爱……”

“江仲卿我跟你拼了!”王琼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当即怒不可遏,提起拳头便往江冲脸上招呼。

江冲侧身,轻而易举地躲开。

王琼气红了眼,见一击不中,抄起手中笏板砸向江冲头部。

只听一声脆响,江冲抬手硬生生接了他这一下,随后抓住王琼手臂用力一扭,只听“喀嚓”一声王琼手臂脱臼,另一边如法炮制,不过转瞬之间便将人制服。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在说你猪狗不如。”江冲松开对王琼的挟制,冷冷道。

文官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退后,在江冲和王琼周围让出一个大圈。

豫王抢上前来,一边命侍卫将王琼拖出去,一边关切地问:“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叫个太医看看?”

太子本欲起身上前,见豫王去了,便又坐下。

“不必,没事。”江冲说完抖了抖衣袖,从宽大的朝服袖子里抖出一堆象牙碎片,施施然对众人道:“怪事,王大夫恶意中伤太子殿下,太子都没发火,我不过骂他一句,怎么生这么大气?他还打我?正是奇哉怪哉!”

百官:“……

说真的,江仲卿这把年纪还是不是大梁第一美人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大梁第一阴阳怪气。

江冲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直视众人,拿出三军主帅应有的气势:“诸位饱读诗书,自然是比我这不读书的见多识广。流言嘛,谁知道是哪个有心人传出去的。但是不论传播流言的人是谁,目的只有一个,必然是颠覆大梁基业,祸乱苍生。诸位信不信?今日有关乎太子的流言,明日未必不能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相关的流言。诸位若是因为区区流言便否认储君的能力德行,那我倒有个好主意,咱们一起去到孔庙里,将圣人塑像搬来,放在这把龙椅上,岂非民心所向皆大欢喜?”

有人“噗嗤”一笑,但更多的是面露深思之色。

江冲又道:“太子今年十六岁,一代雄主魏世宗同样是十六岁登基。那些说太子年幼不能亲政的话,怕是不大合适吧?至于太子之下,三皇子七岁,四皇子五岁,我想在场应该没人有效法古人携什么令什么的想法,更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罪妃傅氏生的那两个小娃娃身上吧?”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算真有那个想法的,也绝不敢再表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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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纠正一点,不算虚岁,太子15,三皇子打酱油不重要,但是四皇子萧玧已经6岁了。江冲不是故意把四皇子往小了说,而是根本不记得人家到底几岁,算是个很重要的伏笔吧……

还有就是,江冲嘴瓢说顺口了,没有二皇子,二皇子早就夭折了。

第189章

一场朝廷辩论,不论文斗武斗,江冲大获全胜。

当时在场亲眼目睹全程的甘离却为江冲忧心不已,还特意在晚上放衙之后带着儿子去侯府找他谈话。

彼时江冲正在侯府书房,听重阳禀报他从金州带着六车给江蕙的礼物在路过祈州时被扣留整整五天的经过。

江冲手里捧着先帝御赐的那把宝刀,用白绢细细地擦拭干净,听完小厮来报,对甘离父子的来意了然于胸,叫人请他们过来。

重阳奉了茶,便在一旁站着伺候。

甘离扫了眼江冲手里的刀,“我记得你从前仿佛用的不是这个刀鞘。”

“你说这个啊……”江冲拿起珠光宝气镶嵌各色宝石的刀鞘,目光怀念:“先帝将这把刀赐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把刀鞘。”

不过后来他嫌花里胡哨的,就找人重新配了鞘。

“是西山围场的时候吧?一转眼都六年了,先帝也驾崩五年了。”甘离叹道。

江冲道:“存斋兄,有话不妨直说,等会儿我还有事,可没空陪你叙旧。”

甘离一哽,叹了口气,“今日在朝堂上,有相公们和卫王在,太子登基已是定局,无非是多讲几句道理,多费几句口舌。你常年领兵在外,朝内之事,其实不必太过冒头。”

刚认识的时候不知道,相处久了甘离就看出来了,江冲长于军务战事,在朝政上却有所欠缺,就今日这种情况,换了相公们,又或者是豫王,任谁都不会像江冲这般直指矛头。

江冲淡淡一笑,命人去将侯府内储藏年份最久的美酒拿来,他要和亲家一醉方休。

“我不是来找你喝酒的。”甘离话虽如此,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江冲只拿了两只酒杯,没把妹夫算在内,倒满两杯酒,举杯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存斋兄,你我相识多年,这是你我私底下第一次一起饮酒,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喝完这顿酒,你以后尽量少跟我来往。”江冲道。

甘离刚把酒杯端起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一下来气了,将酒杯重重一放,“江仲卿你什么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说我什么意思。”江冲目光坦然。

甘离面色微变。

江冲又斟满第二杯,却不着急饮下,“出头的椽子先烂,道理我不是不懂。我心里感激你好言相劝,不过恕我不能从命。”

甘离连忙按住他举杯的手,“你何苦做这个众矢之的?今日你在朝堂上那一番话,护住了太子、相公们,甚至是豫王、卫王,可你自己呢?你半点不留余地,给自己招了多少恨,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一句“今日有太子的流言,明日未必没有四皇子的流言”,是对安乐后府暗中的威胁。

一句“效法古人挟什么令什么”,更是对杜皇后明晃晃的警告。

“恨就恨吧,我无所谓。”江冲摇头笑道。

甘离皱眉道:“说真的,庞奚对丁相公积怨已久,他给杜家做马前卒还情有可原,可我万万没想到,连蔡家老三都投靠了杜家。难道他们看不出太子即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朝会上问禅位是圣上的意思还是某个人的意思那位太府寺蔡少卿,不是旁人,正是蔡新德他三哥,纪阳侯的第三子。

蔡新敏跟庞奚王琼等人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他为人圆滑,不肯如庞奚王琼那般赌上全副身家,眼见情势不对便不肯尽力一搏,问卫王那句话,既暗中向安乐侯府表了忠心,又向太子表明自己中正的立场,其实说白了就是两头不得罪。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也就是江冲开口比较早,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罢了。

“我也没想到。”江冲道,“今日朝会上,杜皇后和安乐侯一言未发,就有这么多朝臣明知太子地位稳固,却还是前赴后继为其冲锋陷阵。中书侍郎、谏议大夫、太府寺少卿……这些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却还只是杜家拿来试水的棋子,你说他们背后该有多大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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