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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31)+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你……”江冲的语气太过太过随意,让秦王有点拿捏不准他这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就这么想的,若他当真这样想,秦王倒还松了口气。

江冲又道:“韩应之他爹,安州太守韩仁礼,是简相公的人,简相公是不看好殿下你的。韩应之这个人,可比他爹有本事。”

秦王知道江冲这是劝他将韩博收为己用,也是变着法暗示他别再插手他俩的事。

秦王心知江冲认定了的事哪怕此刻逼着他回头,出了门他就有可能变卦,遂重重叹了口气,顺着江冲给的台阶下:“且看他会试如何。”

江冲心里“咯噔”一下,韩博前世科举名次就靠后,这辈子先是为兵符东奔西走,后又在玉溪别苑跟他胡闹了两个多月,应该……没问题的吧?

“其实二哥你也不必担忧,当年我们家驸马不也断袖过?”

秦王下意识地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随即反应过来——驸马喜欢的是女扮男装的长公主,这货喜欢的是个真男人,能一样吗?

离了秦王府,江冲估摸着莫离还没和洪先生谈完,索性叫人掉转车头去安乐侯府,找杜宽喝酒去。

杜宽在家也不算太闲,继承了爵位扛的就是整个家族的重担,有平阳江氏被人顶替的前车之鉴,饶是杜宽再怎么不成器,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自己。

当年把持杜家大权的杜老太太已经不问世事,杜家明面上有秦王妃和杜宽姐弟俩,前代安乐侯的门生故吏撑着,最起码比江家的境况要好一些。

杜宽见了江冲第一件事就是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自己是多么不容易,如果他还有兄弟的话,他肯定不会接下这个担子。

江冲完全理解他的想法,并且感同身受,江家爵位是驸马挣来的,驸马就他一个儿子,若他还有个兄弟,他也不愿意管一家子的鸡毛蒜皮。

这对难兄难弟顾影自怜了一番,派出去打探的小厮回来禀报,蔡文静今日在宫中轮值,不过苏青在家闲着。

致远伯府四世同堂,苏青是致远伯世子的嫡长孙,论辈分得管他俩叫叔叔,论年龄只比江冲小三岁,还算能玩到一起。

于是杜宽牵头,叫上苏青,和江冲一起去了浮生小榭。

天实在冷,再加上三个人里头有两个是旱鸭子,便没敢上船,只在水边的石舫里摆酒设宴。

凭着江世子的脸,管事的挑来的舞娘个个舞技超群,不光苏青看得移不开眼,就连江冲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能在蓬莱仙洲排得上号的青楼里混出一点名气来,确实不容易。

杜宽见江冲看得津津有味,点了腰最细的那名舞姬来服侍江冲,还一副“过来人”姿态道:“‘嬛嬛一袅楚宫腰’,楚灵王为何好细腰?因为软呐,特别软,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他还向江冲挤了挤眼睛。

江冲:“……”

试个屁!

这要是被韩博知道了,还不把他淹死在醋缸里!

“我不要,给小青。”江冲忙道。

苏青大名叫苏诚,字子真,从小认识,小名叫惯了,不习惯称字。

杜宽看苏青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叮嘱他悠着点,便不再管,转而问江冲道:“仲卿,过了这个年你都十九了,寻常人家孩子都会跑了,你不急吗?”

江冲想起杜宽这嘴上没把门的,灵机一动,苦笑:“你当我不想?”

杜宽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冲演技上头,又道:“接近我的女人,要么想毁我名声,要么想杀我,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没喝醉,哪还有命跟你在这闲扯。至今都还做梦梦见,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杜宽满脸同情,拍着胸脯保证:“仲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保证一定治好你这毛病。”

江冲耳边回荡着杜宽内心一连串的震惊之语,强压住嘴角,尽力表现得又憋屈又沉痛。

亏得他演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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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长公主:你是断袖?

驸马:对,我的心上人叫萧凝,是个睚眦必报的小白脸,殿下认识吗?

第22章 曾游小峰山

江冲赶在宵禁前回府,至于剩下那俩,一个是没老婆的,一个是老婆管不住的,夜宿青楼也无妨。

莫离在得知江冲回家的第一时间赶来禀报,洪先生确实有找他问过刘氏的事,他也按照江冲的意思告诉洪先生自己亲眼目睹刺客手里拿着刀。

近两个月来,江冲躲在别苑享清福,莫离却在为行刺的事自责奔波,累得瘦了一圈,这些江冲都看在眼里。

“你可有劝他亲自去天牢探望?”江冲问。

莫离道:“属下劝过,但洪先生似乎并无此意。”

江冲点头,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洪先生去见刘氏,因为他俩一见面这事就穿帮了,但韩博的意思是洪先生生性多疑,江冲越是想让他去天牢,他反而越不会去。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了,去歇息吧,我这不用人守夜。”

“是。”

自从刺杀案后,江冲便不许任何人近身,莫离已经习惯了。

听到关门声,江冲将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轻声喘息着。

他想韩博了。

从会试考场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时,那种想要触碰亲近的渴望便挥之不去。

江冲草草解决了自己,抽出丝帕擦手时从丝帕中掉出一物。

那是一颗四四方方、看起来甚至有点廉价、尝起来甜过头的桂花糖。

也是支撑着他熬过七年流放生涯的希望。

那年流放漠北,韩博带了棉衣和干粮前来送他,用厚厚的银票遮住押送官差的眼,递给他一个小纸包糖,郑重地对他说:“漠北苦寒,若是熬不下去便吃一颗,在你吃完之前我一定会来接你。”

抵达漠北的第一晚,江冲便吃掉了所有的糖,只留下一颗藏在衣带里,藏了七年,直到他咽气都舍不得吃。

韩博先前说见了尸体,那么想必也看见了最后的那颗糖。

所以这辈子他才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对待,奋勇直追逼着江冲正视自己的心意。

这天晚上,江冲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的。

他梦见前世在安州太守府做客,韩博带他去听戏,听的是一出安州当地的《卖茶女》。

他正为旁的事焦头烂额,实在太累便在雅间睡着了,睡醒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出于礼貌,江冲随口问故事讲的什么,韩博便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讲给他。

茶楼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所谓“雅间”也不过就是两扇屏风隔开的,江冲听得不太清楚,便向韩博靠近。

直到二人之间再无半点缝隙。

清晨醒来,江冲先是回想起梦中场景忍不住老脸一红,他敢拿狗命保证事实绝不是那样的,当时他听了《卖茶女》的前半出,后半出是在韩府花园里韩博讲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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