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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41)+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手麻了,给我揉揉。”

重明给江冲活动手臂,小钟则偷偷摸摸叫他主子起床。

七皇子以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霸占了大半张床铺,于半梦半醒间拍掉小钟的手,嘟囔着:“不要嘛……人家不要喝药药……”

江冲笑得喘不过气,被压醒的起床气散得差不多。

而一心为主的小钟则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他毫不怀疑自家殿下要是不第一时间冲出去,等江侯爷笑完,他们主仆俩的死期就到了。

生死抉择就在这一刻!

“殿下!殿下快醒醒!”

小钟见叫不醒他,一手扯过外袍裹住七皇子,扛着就往外跑。

江冲不明所以,看着那主仆俩落荒而逃,猛一回头,床铺正中间一大滩深色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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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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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玉面小阎罗

事后,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拎着鸡毛掸子、杀气腾腾的江侯爷翻遍了船队的大小船只,终于在后厨的空水缸里揪出了七皇子,哀嚎声在竺江江面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其嚎叫之悲切,场面之惨烈,就连蔡家最顽皮的猴孩子从此以后见了江冲都格外地乖巧懂事。

甚至很多年后的野史还有理有据地考证过,说“玉面阎罗江仲卿”的凶名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其实江冲根本没动手,只是叫人将七皇子捆了,脱了鞋袜,在脚底心抹上肉汤,找了两条狗一左一右地□□底心。

谁知道这憨货根本熬不住刑,没一会儿连他前年跟着六王偷看圣上临幸新宠舞姬都招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闹剧,将众人的关注点都放在江冲暴揍七皇子这件事上,反而没人再去怀疑七皇子为何会宿在江冲房中。

竺江贯穿大半个安州,越过州城以南的三个县仍旧是在安州境内,江冲不欲节外生枝,便让七皇子下令在那些小码头处不必停船扰民,直接南下。

又三日,途经清江县,杜宽听李源说起此地有一三百年的古树,非要停船去看,江冲自觉没立场拦,便由着他去了,因不欲七皇子与李源过多接触,便以考校学问的名义将七皇子拘在身边。

清江的县令姓祝,是武帝八年长公主担任主考的那一届会试的进士,因其早年得罪了上官,沉沦宦海二十年,至今依旧是个县令。

船在清江码头一下锚,祝县令的拜帖就到了,江冲犹豫再三还是将人请上来,喝了杯茶,叙了会儿闲话,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下去。

七皇子不解:“表哥,一个县令而已,也配让你笑脸相迎?”

江冲板着脸:“你书背完了?”

“快了快了!我这就去!”七皇子玩性大,片刻不盯着,他就能和江蕙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玩到一块去。

看着七皇子一脸郁闷,江冲心想:“回头出了事还得劳烦人家善后,不笑脸相迎还能怎么办?”

此次南下就为引出当年沉船案的幕后策划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这船是非沉不可。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全力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尽可能地不去牵连无辜之人。

到了傍晚开船前,七皇子果然磕磕绊绊背到一半卡住了,由于前日被江冲“严刑拷打”给他留下来终身不可磨灭的阴影,也不敢再撒娇耍赖,老老实实地在书桌前将他背不下的文章抄下来。

江冲也不做别的,就抱着狗在旁边盯着他,写歪一个字,一整页都要重写。

七皇子苦不堪言,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敢再睡表哥的床了。

“表哥,我好困,明天再抄行不行?”

江冲靠着躺椅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白毛大狗,“几遍了?”

七皇子可怜巴巴:“六遍了。”

江冲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旁边看好戏的江蕙,学着韩博讲道理的语气慢条斯理道:“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眼下我不过罚你写几个字,你就这样找借口……”

出于对七皇子的同情,江冲并没有将他尿床这件事说出去——尽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七皇子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像举着一只半熟的鸡爪,“表哥,我手疼。”

江冲给自己斟了杯茶,顺手也给七皇子添满茶杯,“不抄也可以,我给你指条明路。”

七皇子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去甲板上。”江冲一指窗外,清冷的月光均匀地铺洒在甲板上,细碎的星辰布满夜空,“你去大声告诉所有人你昨夜的丰功伟绩,喊三遍,我就放过你。”

“表哥,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江冲眼睛一翻,摆明了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七皇子快哭了,撒泼耍赖他不敢,讲道理他根本不占理,事关名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选这条“明路”的。

“当然,”江冲呷了口浓得发苦的茶,“你若是乖乖抄完这二十遍,我保证今后再不提此事。”

“真的吗?”

“我可以立字据。”

“在母后面前也不提?”

“任何人,包括皇后。”

“一言为定!我这就抄!”七皇子仿佛生出无限的毅力和勇气。

只要能把这么丢人的事揭过,别说二十遍,两百遍都没问题!

江冲听见了他心中所想,欣慰地点点头,认为七皇子之所以贪玩好动纯属给惯的,倘若当真狠下心来治他一回,哪有改不了的毛病。

夜已深,江蕙早被乳母抱回去安置了,江冲怀里抱着暖呼呼的大狗倚在贵妃榻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特意叫人拿出来的披风。

眼看第一十九遍抄完,七皇子正抄得起劲,照亮整个船舱的不是书桌上摆着的烛火,而是属于他萧栩人生希望的曙光。

这时,外面的甲板上隐隐约约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声音很齐,即使听见了也只当是夜里巡逻的侍卫,不会有人在意。

片刻后,平稳航行的船体狠狠一颤。

江冲猛地翻身爬起,七皇子抬起头一脸茫然。

“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惊惶的喊声突兀地划破寂静的夜空,仿佛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快走!”江冲左手揪住七皇子,右手拎起佩剑和披风,险些和闯入房中的重明撞上。

“船要沉了,公子快走!”

见小钟也在,江冲将七皇子推给他二人,“你俩护送殿下去小船!重光快去将所有的小船调到近处,将火把都点上!若有人落水,第一时间救人!”

七皇子从没遇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脸都白了,“表哥,我们不会死吧?”

前世在睡梦中都能保住性命,何况如今早有准备。

时间紧急,江冲没空去安抚他,将重明一推,“安置好殿下再来接我。”

出门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一前一后两艘足够容纳千人的楼船均已出现倾斜,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江冲一脚踹开隔壁房门,江蕙正在慌慌张张地穿鞋子,两名女使都吓得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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