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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江望断明月台(62)+番外

作者:吾本朽木 阅读记录

江冲点点头,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传下话去,就说我三日内将离京参军,愿随我同去的,明日一早在练功房比试,去留由我亲自决定。”

说完,他转头问韩博:“可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

韩博笑道:“贵府府兵大多跟随过驸马血战沙场,皆为悍不畏死的忠勇之士,你这一句话吩咐下去,只怕九成九的人都想跟着你,你如何决定?”

“也对。”江冲想了想,对何荣道:“那就加一条,未及弱冠、年逾不惑者留下。”

何荣眉头紧皱,单膝跪在江冲面前:“侯爷,魏朝大将韦子建七十六岁尚且能为世宗挂帅出征,属下虽不敢与之相提并论,但愿为侯爷牵马执蹬!”

江冲连忙将他扶起,笑道:“我不过是去军中混个武职,又不必亲上战场,你还是留在京中,替我守着侯府上下,否则我怎能安心前去?”

何荣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口中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三年来江冲在练功房里流了多少汗、摔了多少跤,他其实早就猜到了江冲的打算。

“我会将家里的担子交给俊昌,但他年纪轻辈分小,若是遇上和三叔意见相左的时候,难免会误事。”说到这里,江冲稍作停顿,“老莫和老章对我忠心不二,但到底不姓江,他们说的话其余人未必会买账。唯有你留在京中,他二人说话才有底气。”

这么一说,何荣就明白了,侯爷是想将侯府权力一分为二,一半给江文楷,一半给莫离章俊,而自己麾下府兵则是用作双方意见相左时控制局面之用。

“属下遵命。”

何荣在时韩博不便多言,等他离开立即问道:“若是莫管事和章管事意见相左呢?”

“不是还有你吗?”江冲摇着扇子笑道,“你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韩博显然被他这话讨好到了,牵着他的手在唇上碰了碰,意味深长道:“看你表现。”

“三哥……”江文楷面无表情地木然立于廊下。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这次江文楷并非孤身前来,他身后的新妇震惊得都快维持不住端庄了。

“三哥,我带玉娘来见你。”江文楷不甘示弱地牵起新妇何氏的手上前。

韩博微微一笑,在江冲掌心捏了捏,“我出去办点事。”

江冲看了眼正当日中的太阳,“叫重明驾车送你。”

江冲和江文楷为堂兄弟,按说江文楷本不必带着妻子专程前来拜见,但同时江冲又是一家之主,新妇进门没有不来拜见的道理。

新妇玉兰出身泽州何氏,在家排行第四,素有才貌俱佳的美名,与其嫁与卫王嫡孙的二姐云兰并称为“何氏双姝”。

这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直到双手接住江冲送的见面礼都还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之所以还能维持着表面的落落大方,全靠在闺中时受到的良好家教。

全圣都的名门闺秀倾慕江侯爷的数不胜数,包括大梁第一才女——她的二姐何云兰,偏偏江侯爷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所以……

所以这才是江侯爷不近女色的真相吗?

何玉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江文楷在来的路上遇到何荣,已经得知江冲三日内将离京,因心系江冲从军之事,并未留意到新婚妻子神游天外。

“三哥,我听闻高振生性残暴,对部下极为严苛,动辄打骂,你……”

“多虑了。”江冲笑着打断他的担忧,“高将军是驸马旧部,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家里,你得多上心。”

“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哪有全靠三哥一人支撑的道理。”江文楷道,“你只管放心去,家里我会照顾妥帖,若有不能决断之事,我会和韩应之商议。”

听到最后一句,江冲不禁扶额失笑,“行,你只管找他。”

江文楷一看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就知道昨天说的话江冲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对江冲喜欢谁没意见,但关键是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太深了,一旦江冲和韩博的感情出现裂痕,侯府将面临着不可估量的损失。

心中正为此烦恼,却听江冲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所忧,但我只告诉你一点,我信他就如同信我自己一样。”

江文楷:“……”

是不是那姓韩的给他三哥下蛊了?

第42章 侯府练功房

侯府府兵共三百二十八人全部登记在册。

这名册有一正一副。

副本在何荣手中,只简单记录了府兵的性命年岁,涂涂改改的做不得数。

而江冲手里的正本便要详细的多,上面将三百二十八人姓名年岁籍贯家世全部记录在册。

任何一人,只消翻翻这本名册,其来龙去脉便可一清二楚。

往日这名册正本江冲从不示于人前,即便亲近如莫离,也未能有机会窥见全貌。

如今,江冲捧着名册正本坐于廊下,看着朝阳下一张张充满着兴奋、激动、跃跃欲试的面孔,刚刚重生回来时的那种恍惚茫然无处着落的感觉又回来了。

时至今日,江冲才猛然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而韩博就是那根连接自己和现世的风筝线。

“侯爷?”何荣见他走神,小声提醒。

江冲回过神来,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还没离京就开始想了,以后可怎么办?

“三哥,不如我来主持比试?”江文楷看出他今日精神不济,并且十分怀疑是纵欲过度所致。

但他也只是想想罢了,若真问出口,只怕会被打个半死。

“不必。”江冲低头抿了口茶水,放下名册起身走到演武场正中,站在半人高的比武台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仅能容纳数十人同时习武的演武场上站满了人。

江冲一袭深灰色武士服立于台上,视线环绕四周,朗声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明日我将离京去坋州参军。坋州地处偏远,此一去归期不定,或二三年,又或五六年,更有甚者十年八年也说不定。”

“公子,我们不怕!”一人满脸狂热高声喊道。

江冲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打岔,“我知诸位之忠心追随,同时也希望诸位认真考虑清楚,一旦入军,家中父母妻儿可有人照料,尚未婚配的,是否忍心耽误心上人十年青春。便是没有这些顾虑的,我也要说与你们知道,坋州多是深山,盗匪猖獗,此去参军即将要面对的是杀人如麻的山匪强盗,并不是去混军功享清福的。”

“我将从你们这些人中选出二十人与我同行,余者留守府中,听候何管事调遣。”

三百多名府兵中,单自愿报名随江冲入军的有两百五十八人,剔除年龄不符的,还剩下一百九十五人。

要在这一百九十五人中选出二十人,几乎就是十中取一。

台下原本还互相勉励的几人,瞬间暗暗较劲起来,唯恐自己没被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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