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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瘠玫瑰(74)

作者: 陈阿塔 阅读记录

“没怎么。”

“不就是一点青椒么,大中午的至于火气这么大么?”谢西然把她的脸拧过来,手指从她的鬓发梳理过去,就像在给小狗顺毛,痒痒的,又有点温柔缱绻的意思,傅语诺缩了一下脖子,没绷住,偷偷弯起嘴角,被他尽收眼底。

谢西然感到好笑,这人学过川剧变脸吧:“肚子饿不饿?”

“不饿。”

“嗯,想吃什么?”

“我说了不饿!”

“我知道啊,我就随口问问你想吃什么,你以为我要给你做呀?”

“……”

“你放心吧,这山里就只有青椒。”

傅语诺恼火地看着他,谢西然轻轻一笑,小屁孩,又问一遍:“说说,想吃什么?”

“我想吃芝士焗大虾,蜂蜜辣子鸡,干锅土豆片,红烧猪蹄!”傅语诺一通乱报菜名,全是听起来这山里不可能有的。

谢西然认真听完,口吻平淡:“一定要这些?”

“就要这些!”她拽得二五八万。

“行吧,”谢西然点点头,放开她的下巴,“那你就先饿着吧。”

???

傅语诺瞪大眼睛,什、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推门离去。

“叔叔!”

谢西然立在门槛,回过头。

傅语诺:“……你去哪儿?”

“我还没吃完饭,先回去吃饭了。”说完,风轻云淡地走了。

“……”

?!?!?!

傅语诺满脸活见鬼了。

*

谢西然不仅没哄她,还任她自生自灭,尤其是这一切都会被许知楚知道,傅语诺越想越不开心,倒在床上,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她也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难过,伤心,这人昨晚还搂着她说好听话,这会儿就全忘了!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傅语诺悲哀地想,她把自己卷进被子,脸闷在枕头里,过了一会儿,不小心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是被摇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谢西然立在床边,他裤脚卷着,鞋底都是泥,略显狼狈。

房间里隐隐有一股香味。

“你这是怎么了,叔叔?”她开口才发现喉咙发干,眼皮分外沉重,掀开被窝就打了个寒颤。

谢西然忙试探她的体温,严肃道:“你生病了。”

“我没有……阿嚏!”脑袋猛地一颤,一行小清涕丝溜溜流了下来,谢西然抽纸巾帮她擦鼻涕,注意着力道没把她擦疼。

“睡觉怎么不知道关门?”他略带责备。

“都怪你,你怎么才回来啊,你讨厌鬼,”傅语诺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受,四肢虚软无力,大脑钝钝的,惺忪的睡眼微微发红,“谁叫你下午不管我的,你去哪里了……”

说完就看见桌上放着一碗醇厚香浓的黄鳝汤和一盘红烧鳝鱼,飘香四溢,卖相极佳!

“叔叔,这是什么?”她打量他外形,袖管卷起,袖管上有来不及洗净的泥点,鞋底还有淤泥,一向爱干净的谢西然怎么容忍得了自己这样狼狈?

“你去给我抓鳝鱼了?”傅语诺不可思议地问。

谢西然避开她热切的目光:“嗯,你不是嫌这里东西难吃么。”

“那你就去给我抓鳝鱼?”

“将就一下吧,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鱼还是我从洞里掏出来的呢,人家还在冬眠。”

“人家还在冬眠,你就把人家剁了?你好残忍。”

“我为了谁?”谢西然好笑于她的倒打一耙。

“为了我,为了我,”傅语诺在他怀里腻歪,脸颊蹭他的衬衣,谢西然嫌衣服脏,往外躲,被她用力抱住,“不要躲!”

凶完又撒娇:“叔叔,我爱你哦,我不跟你生气了。”

“你还敢跟我生气?”

“不是不是,”她立刻改口,“是你不跟我生气了。”

“行了别卖乖了,”他轻拍她后脑,“这些你吃不了了。”

“啊?我为什么吃不了?”她放开他。

谢西然揉捏着她后颈:“你好像发烧了,不能吃这些东西。”

她抬起因为生病而发红的眼睛,口吻坚定:“我能吃的!”

谢西然不予回应地笑了一下。

“叔叔!”

“不行,”谢西然对她的身体一向很重视,在这方面决不妥协,“我去给你做点清淡的面吧,这些就别吃了。”

“可是,这些都是你给我做的……”她埋在他小腹,不甘心地抠弄他的纽扣、腰带。

大冬天去抓黄鳝,也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偏偏他什么也不说。

“没什么特别的,以后再做就是了。”

“那这些放着不是浪费了吗?”

“不浪费,给许知楚他们,他们还没吃饭呢,你中午甩了人家脸色,这都传开了,正好可以给人家赔罪。”

谢西然的话语不容抗拒,傅语诺理屈词穷,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美味菜肴端了出去。

一想到他花费一下午给她做的菜都要拱手让给他人,尤其是给那个许知楚,她就苦闷、伤心、后悔……小眼泪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谢西然饭也没吃,煮完清汤挂面又回到屋里,看见傅语诺窝在被子里,可怜巴巴地抹眼泪,奇道:“怎么了,难受?”

“嗯……难受……”带点哭腔。

“哪里难受?”他放下东西,打开抽屉找出温度计,要给她测体温,傅语诺乖乖地任他扶着,贴在他胸膛:“心、心里……呜……”

手一顿:“心里?”

“许知楚是不是吃得特别开心?”

“……你这是和她杠上了?”

“没有,”傅语诺拿他的衣服擦眼泪,开始解扣子,“来测体温吧。”

小姑娘受尽宠爱,心里不高兴就第一时间发泄出来,各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风一阵似的,叫人哭笑不得。

*

测完体温,谢西然看了下|体|温计,包粽子似的把她裹住。

“肚子饿不饿?”

她跟他怄气了大半天,一点东西没吃。

“嗯。”傅语诺点头,温驯得像条小狗。

谢西然拉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端起碗要喂她吃面。

傅语诺不肯,非要拉他坐到床上,滚烫的身子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他腿上,他像怀抱了一团软乎乎的火炉。

她不哭了,只是鼻子还冒水,谢西然往她嘴里喂几根面条,从口袋里抽出干净柔软的手帕,压住她圆翘的小鼻头:“用力。”

傅语诺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嚏——!”

鼻子通了,胃口就好了些,她就着他的手大口大口吃面,半碗入肚,精神回笼,脑袋虽然还烧着,精气神好多了。

其实下午发烧,除了被风吹着凉,还有饿的成分在里面——身体虚的。

吃完饭又被谢西然塞回被窝,傅语诺枕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谢西然收拾东西,零下的温度,屋里没有暖气,他却热得卷起了袖管,谢西然爱干净,这会儿身上还留着下午忙碌的痕迹,根本没时间整理,袖管上沾了淡淡粉尘,傅语诺想上手帮他擦干净,被他一个眼神弄得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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