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想了好一阵儿才明白其中的缘故——这就是玉姑姑常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叹息,看来她想做大人的侍婢是不可能了,脑子太笨,又没见过世面,怎么可能做得了大人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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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孟家女眷同居三日,第四日便是曹彧早先约定的期限。
一大早起来,芙蕖就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要是那个曹彧食言,她跟大人岂不是要一直窝在这种地方?!
“彧叔叔、重哥哥——”孟家的小孙女突然欢快地冲向院门。
因她这声叫喊,众人纷纷望向门外——确实是曹彧、曹重叔侄。
叔侄俩进了正厅后,先给孟老夫人行了一礼——她毕竟是长辈,这之后才往樱或房间来。
芙蕖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大人在用膳。”这次她可不会再让他无礼了。
“不是等了一天吗?现在又不急了?”曹重笑着问道。
芙蕖冷哼,“现在急的恐怕是两位将军吧?”风光了十天,却要用下半辈子来补偿,够他们哭的了。
因小丫头的话,曹重转脸对曹彧玩笑道:“小叔,反正也是死罪,干脆拉她们同归于尽,也算赚了。”
芙蕖懒得理他的玩笑话,只对曹彧正色道:“要么把东西交给我,要么就去换身衣服再来。”玉姑姑交代过,但凡身上带着死气、病气的,不准带到大人身边,否则重罚——这曹彧一身战袍,脏兮兮的,当然不能放他进去。
曹彧见识过那女人的衣食住行,对小丫头的话并不惊奇,惊奇的是曹重——心道这宫里的女人真是够讲究的,落了平阳居然还敢这么颐指气使……
既然人家有要求,不照做显得有失礼数,叔侄俩便转身回了大厅——先跟孟家人吃了顿晚饭,再叙了叙旧,直熬到就寝时才再去“觐见”。
“孟娥姐~”看清行来女子的面貌后,曹重语带戏谑。
这孟娥是孟府庭的二女儿,与曹重同龄,幼时曾在秦侯府长居,与秦家叔侄也算青梅竹马,生得一脸卷气,满身灵秀,是曹参属意的儿媳人选。
“又没大没小——”孟娥纠正一下曹重的称呼,并不在意他的戏谑。
“是了,孟娥姑姑。”曹重的视线在小叔和孟娥之间逡巡一番,后退半步,想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却被曹彧踩了脚后跟动弹不得——到目前为止,他与孟娥之间并没有婚约,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有损她的清誉。
“给你们添麻烦了。”孟娥指的是住进小楼,事先要是知道这里住了宫里的贵人,她们怎么也不会过来。
“举手之劳。”曹彧道。
“一点都不麻烦。”曹重道,就因为这里住了宫里人,他才带她们来——小叔和祖父先后派了两拨人过来,京畿之地,属这儿最安全。
三人在这边闲聊,芙蕖在廊道里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千金闺秀、侯府公子,男男女女大半夜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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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彧人呢?”见芙蕖进门,樱或随口问一句,吃晚饭时,就听说他回来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与孟家小姐聊天呢。”芙蕖是有些生气的——那曹彧居然跟别个女人聊那么久,虽然他配不上她们大人,跟她们大人也没一丁点关系,可是——那晚明明是他把大人和自己锁在屋里,现在居然跟别的女人聊那么开心……
“……”樱或暗道:原来是见恋人去了,这小子到挺看得开,项上人头都快搬家了,还有心情花前月下。
咚咚——门板响了两下。
芙蕖故意停了一会儿,才去开门——
——叔侄俩都把盔甲卸了下来,一身便衣装扮,到也算得体,“就在这儿吧。”三更半夜的,放他们进来也不合规矩。
“……”曹重偷看一眼小叔,后者并没有要进的意思——他不会真如了这臭丫头的愿,跟奴才似的站在门外吧?再不济他们也算绑匪,哪有绑匪对肉票恭敬的道理?
“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了。”樱或把披风的帽子拉过头顶——十天已到,她也该走了,不管他有没有回来。
曹彧抬起手,芙蕖赶紧双手去接,怎奈他就是不放手,所以她也只好擎着,“不问问结果?”曹彧道。
樱或微一扬眉,示意他说。
“都城,我们曹家拿下了!”这话是曹重说得。
樱或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微微点头,“到是挺快。”夺回都城是王后启用他们曹家的理由,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时间,没什么好邀功的,反而该担心才对——都城都收回了,他们曹家还有什么用处?何况还有杀张威的事,大乱子在后面呢。
看出她正心事重重,曹彧松手——金虎符落进芙蕖手中。
一拿到虎符,芙蕖转身便放进已准备好的盐水中清洗,擦干后方才递给樱或挂上脖颈。
主仆俩当下便转身要走——
“天这么晚了,你们往哪儿走?”曹重疑惑。
芙蕖也是好奇,依她们大人的身体,应该逃不出多远吧?
樱或当然不会为他们解惑,告诉他们王后派来的大内侍卫已在小楼周围警戒——三天前散步时,她就已经见过,之所以压了三天没跟他们走,就是因为要等这块虎符,否则难以向王后交代,“杀张威时,有多少人认出是你?”经过曹彧时,低问这么一句。
“认出来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曹彧低道。
樱或看一眼他,到算聪明,知道给自己留后路,“想保住你的小命,明天一早到风野大营。”杀张威的事恐怕还不能捅到他头上,否则王后和王子殿下也可能会受牵连,只能想办法制造一出悬案了。
曹彧颔首——知道这女人不会马上要他的命,至少在她能把自己摘出之后,才会再找他麻烦。
小院外,早有黑衣人在竹林等候——
芙蕖看出其中一个正是玉婆,忙俯身行礼,“姑姑。”
玉婆皱眉,忍不住低声斥责,“怎么连记号都不留?”失踪这么久,连记号都不留一个,害他们寻了七天。
“是我没让她留。”樱或替小丫头说了句话。
玉婆还是忍不住瞪了芙蕖一眼,小丫头咬唇低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玉婆动作伶俐,掀了车帘,让樱或进去,连声招呼也没跟曹家叔侄打,带了人便走。
眼见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曹彧才低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是块能在宫中行走的腰牌——刚才出门时,芙蕖在他手中塞的,应是那女人的意思——这大概就是她让他明早到风野的原因吧?
“小叔,她给你这个干什么?”曹重歪头看了一眼小叔手里的腰牌。
“去了就知道了。”曹彧攥起手掌。
“小叔,你那支骑兵简直所向披靡——”既快又利,比利刃还利,连祖父都赞不绝口,若没这支骑兵迂回穿插,他们也没那么快夺回都城,“可惜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