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114)+番外
陈釉腰侧磨着衣料还有隐痛,她盯着列车时间表最上方的那一车次祈求“正在候车”永远都不要变成“正在检票”。
但人生不会永远遂人缘,该赴的远行终有出发的那刻。当广播通知声响起,陈釉恍惚地低头看手中的车票,随队伍向前挪动脚步。陆鲜衣跟在她身边,在她离闸机口还有四五个人时拉住她的手。
她抬头看他。
他一直对她微笑。陈釉眼里那个长不大的男孩,终于在这一刻,被一个稳重大男孩的身影取代。
她难过地说:“不想上大学了。”
“想永远待在家里,吃爷爷煮的泡面,陪我爸从学校散步到高速公路路口,和姐姐放烟花……跟妈妈顶嘴。”她还没说,她还想再次和他从1岁一起长大到18岁,在幼儿园里抢滑梯,在小学放学的路上吵架;
在初中做早操的人群中到处找他,在高中的晚自习下课算准时间冲出教室假装与他不期而遇……
“由T站开往上海方向的G7138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G7138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
陆鲜衣把书包往上提了提,抬手揉揉她软乎乎的脑袋,一字一句,清晰坚定地告诉她:
“离开……”
“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这么完结也挺好诶!(不是……
今天是疾病缠身,但是还是没有断更!希望写得还行(抱头逃跑
第63章 62
抓牛蛙是个技术活, 剪开牛蛙皮肤是个技术活, 捣碎牛蛙的脊髓也是个技术活。课程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满屋的学生与牛蛙战斗得满头大汗,还是有人连镊子和解剖针都上不了手。老张庆幸自己抱了陆鲜衣大腿,自己只要忍住对粘液的恶心感隔着手套抓牢这只肥硕的牛蛙, 其他工作都在他手起刀落之间, 分分钟就搞定了。
陆鲜衣顺着枕骨大孔成功捣碎脊髓后, 牛蛙前一秒还活蹦乱跳,试图用有力的大腿挣脱老张的桎梏, 后一秒就僵颓下来, 一动不动了。
老张抬手用白大褂袖子蹭了蹭额际的汗,竖起戴着沾满粘液的手套的大拇指, 夸他:“高!您真是高手!”
陆鲜衣开始用剪刀剪牛蛙的腹部皮肤,神秘兮兮地说:“老张,我这么好, 你帮我个忙, 没问题吧?”
“您说, 洒家定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陆鲜衣笑:“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乐队1月23号又要去上海了……我想抢两张内场A区的票, 你得帮我抢一下……我想要靠前的位置。”
老张刚想拍胸脯,想起来自己手套有多脏,就在空中画了个圈又放了下去,自信满满:“这太简单了!我老铁之前要去看游戏联赛,那票都是我给他抢的!”
“那不一定……”可怜的牛蛙腹直肌被“咔嚓”一下剪开, “黄牛盛行,前排的票应该都卡在他们手上……要是那么简单我就不找你帮忙了,毕竟……”
陆鲜衣把剪子举起来对着老张显摆了两下:“我动手能力可比你强太多了……”
老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确实,他们这组全靠他,领先了别组好大一截。实验老师背着手从这头晃到那头,一直愁眉不展、连连摇头,直到看到他们组,才眉开眼笑,欣慰地点头:“嗯……不错不错!”
隔壁操作台一组女生算是目前的第二名,刚进行到捣碎脊髓这步,对陆鲜衣这组的领先十分不服气。主实验步骤的女生齐笑笑是年级第一的成绩进来的,看不惯任何把自己比下去的人,在所有事情上都要一马当先,这会儿她捏着剪刀的动作竟然不稳了起来,因为太急,急着想要超过他们。
“笑笑,”她的搭档眼镜女犹豫着劝了劝,“没事的……慢慢来,你最棒了!他们快不一定能得到准确的实验数据。”
齐笑笑不苟言笑,一脸严肃:“你能固定好牛蛙吗?要是我们配合默契,就不会只是第二了。”
“哦……”可是他们组也只有一个人在操作啊……
陆鲜衣和老张已经开始测实验数据了,对身边或嫉恨或佩服的眼光浑然不知。齐笑笑几乎是赶在他们测数据的节点上剪开牛蛙皮肤和肌肉的,而后她扯下手套,快步走到他们的操作台边,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他们的0.5%HCL:“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眼镜女看着自己面前的0.5%HCL,对搭档的行为十分不解,但又不敢多说话。
老张很让着女孩子,友好地点头说:“嗯,你用,一会儿还我们就行。”
“你们自己不是有吗?”陆鲜衣把视线从牛蛙身上抬起,冷眼看着她,疏离地看了看她手上的瓶子,又看看她们的操作台,“每组都配套一样的,你没必要因为比不过别组就使小手段。”
齐笑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犟在原地不肯认输:“谁说我们比不过你们?”
“没人说……但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低头轻轻拨了拨牛蛙的坐骨神经,陆鲜衣眼神专注,无视旁人,仿佛在跟空气说话。
别人都在认真做实验,只有较上劲的齐笑笑站在那里,偏不把瓶子还给他们。
“老师,我们得出数据了。”陆鲜衣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下来,直起身子懒洋洋地举手,冲着焦虑地闲逛、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届带不动”表情的实验老师平静地喊了一声。
其他组都羡慕地哗然,齐笑笑也傻了,气得双眼都泛红,愤怒地把瓶子摔放回他们的实验台,甩了一句:“你等着!”
……
这堂基础化学课是两个大班一起上的,大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陈釉觉得自己化学太薄弱,就让提前去教室的柯以柔帮她占了个靠前的位置。结果来了后,竟发现谭琛就坐在她们后排隔了三列的座位。
陈釉皱眉,站起来想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空位,但放眼望去都是人头。她挫败地坐回位置上,翻书的动作气急败坏。
柯以柔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先占的位置,那时候他还没来呢……我哪知道他会坐我们后面,阴魂不散。”
陈釉摇摇头,开始专注冷静下来预习这堂课的内容:“没事……他爱坐哪关我屁事!没必要!当他是空气……”
老师是个老学究,上课铃响后慢慢悠悠地走上台,对多媒体操作还十分不娴熟,一会调调不出声的话筒,一会在茫茫的课件大海里找这堂课要用的PPT。十分钟过去了,课还没开始,前排还算比较安静,后排都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
“哎……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陈釉敏锐地听到自己身后开始传来不和谐的议论声。
“是啊……就是她啊……”这如同卡着痰的恶心声线,陈釉无比熟悉,只听他继续毫不知耻地说,“看外貌是不是觉得她特邻家气息啊?你可别被骗咯……哥们我吃的亏太多了,用血淋淋的情伤换来的教训!”
“你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对她那么好,买这个买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