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129)+番外
车开远,他回头看看,女孩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不动。他低头摸了摸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腿上的本子,摩挲着深色软皮封面。希望,再没有远行,能将他们分开。
陆鲜衣一辈子都是要和陈釉待在一起的。
……
李胜男找了新男朋友,经常在网上和陈釉抱怨他有多直男。对于那些往事,两个人都心有灵犀地不再提起。也许青春就是这样吧,有美好,就会有遗憾。人生不止青春这一段,如果能遇到更好的归属,陈釉是替她开心的。
李胜男:“你不知道他有多傻!嫌我长胖了还每天给我定夜宵,越吃越胖,越胖越吃?!那就别嫌弃我啊!就算是开玩笑也很伤人的好不好?”
陈釉:“那能怎么办呢?你让他别定了?”
李胜男:“他傻就傻在这里啊!非要坚持给我定,说吃还是要吃的,运动就行了……每天一大早打电话叫我起床跑步,我崩溃!”
陈釉:“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挺崩溃的……”
李胜男突然给她发了个截图,她还没来得及点开大图看,就看到对方问:“陈釉,你上次说陆鲜衣去的哪里做志愿?山东泰安???”
陈釉莫名其妙地点开大图,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
“受今年‘18号台风’温比亚影响,自8月17日夜间开始,泰安市普降大到暴雨,局部特大暴雨。截至19日18时,全市平均降雨168.4mm,最大497.6mm,出现在泰安高新区徂徕镇土门村。8月19日下午4时50分,泰安高新区天宝镇年家峪村东一自然村,因强降雨,突发山洪自然灾害,截止目前山洪冲毁民房4座13间,救出2人(其中1人死亡,1人受伤正在接受治疗),另有3人失联……”
新闻的配图是一片泥浆色的汪洋,破败的房屋倒塌,残骸被洪流冲走。
她连忙颤抖着拿手机给陆鲜衣拨电话,话筒里无法接通的忙音,把她彻底拽进了恐惧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比较忙,就不二更啦!
第73章 72
洪水袭进陈家村的时候, 陆鲜衣正和几名年轻力壮的男生一起帮山上的村民修补屋顶。虽然因为地势高这里可以躲过洪水劫难, 但昨夜的暴雨实在是太大了,山上的房子又大多羸弱,不堪风雨摧残,直线下坠的雨柱冲破了好几家屋顶。
大雨歇息了一会, 村里又都是留守的老弱和妇孺, 领头的学长就号召了几个男生一起出力补一补漏雨的窟窿。
找齐工具搭梯子时, 屋主老爷爷忧心忡忡地说:“昨晚上……山下就发大水啦!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来不来得及转移,以前哪遇过这种事啊……我活这么句, 也是头一回遇到……”
学长姓万, 大家都叫他万哥,上一届临床医学技能比赛拿了个一等奖, 动手能力极强,三下五除二就带着工具爬上了屋顶,一边敲敲打打一边安慰老爷爷:“爷爷您放心, 天灾人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祖国都牵挂着这里, 会一起度过去的……”
说完他抬头叫陆鲜衣:“小陆, 你查查新闻, 看看最近有没有救援队要来这里,念给爷爷听听,让他宽心。”
陆鲜衣摘下粗布手套拿手机,结果按了半天也收不到信号。
“呃……我手机好像收不到信号了,”他伸长手臂换了好几个方向, 依然显示的是“无服务”,抬头问学长,“万哥,你看看你手机。”
学长敲钉子的手愣下来,赶忙掏出口袋的手机一看:“cao,不是吧……”
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但陆鲜衣还是镇定地说:“或许是信号台被冲倒了吧……如果有救援队应该会去抢修,恢复通讯的。”
语罢他低头,在爸爸和陈釉的号码间来回滑动,有种焦灼的情绪,又不愿意表露出来。
老爷爷叹气:“唉……我都还好,我家就我一个,无牵无挂的。就是东边那家的大姐啊,她儿媳妇带着她孙女在山下住,也不知道平安了没有。她腿脚又不利索,下不了山,造孽哦……”
学长把碎掉的砖换成完好的砖,思忖着对陆鲜衣说:“一会儿我们去那家看看。”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恶劣境况中,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地去帮一帮需要帮助的人,陆鲜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陈釉把笔记本往床上一挥就冲到客厅,跺着脚拿遥控器开电视。她怪自己平时不开电视关注社会新闻,上网也很少看新闻推送,今天才了解到原来温比亚的灾害已经波及到了山东。陆鲜衣在的那个山区信号经常不好,不会每天都能找到机会和她通话,但基本都是打得通的,只是接通后通话质量不好。
她一边把手机放在旁边开着免提持续给他打电话,一边调到新闻台蹲守着台风相关的新闻。
只可惜,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多次的拨打,没有一次能成功拨进去。
新闻播音员背后的画面终于切到“关注温比亚”五个大字,她攥紧遥控器,屏息注视着播报信息,一个字不拉地听。
“再来关注温比亚,今年的‘18号台风’已经在山东、安徽、江苏等省市造成了重大的灾害。灾害数据直逼2016年的超强台风莫兰蒂,目前已经超过今年其他台风的灾害总和。台风造成的暴雨导致山东等地区发生严重的洪水和泥石流。后续情况我们将持续关注……”
陈釉听不下去了,穿着拖鞋就开门冲到了楼上。
陆爸爸来开门时,陈釉听到他们家的电视也在播报着新闻。陆爸爸愁容满面,一看到陈釉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叹气说:“我们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安全的,他们辅导员说目前所有志愿学生都是安全的。”
陈釉总觉得辅导员是不可信的,焦急地说:“可是辅导员又没跟过去,出了什么事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我真的好担心啊!”
“我也一直在联系他,如果有最新的消息我就告诉你,”陆爸爸安慰,“他们去的村子在山上,洪水应该淹不到,大概是洪水毁坏了信号装置,所以他电话打不通……听说山东那边现在道路都阻断了,受灾严重的地方连物资都送不进去……”
握在手里的手机挂绳被陈釉拽断了,她惶恐不安,再三恳求嘱咐:“那您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年岁比她大个几轮的人总归还是镇定冷静的,也相信自己儿子一定会平安,拍拍她的肩膀,抚慰:“放心,我会的!他会没事的!一定没事!”
防盗门“咔啦”合上了,留陈釉独自站在空荡的楼道里。她的第六感来得十分强烈,总觉得不安,向下延伸的楼道像是张着嘴要把她吞下去。
楼道的感应灯灭了,她“砰砰”的心跳像是要蹦出胸口。
等不下去了,不能再等了,不能只留在这里等了。她把断掉的挂绳在手指上缠绕又缠绕。
去找他!
她决定了,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