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巷里(35)+番外
李胜男一脸惊恐:“这里还有蛇啊?!”
卓耳翻了翻白眼:“当然啊……后面那么大树林,我小时候还看过黄鼠狼,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奶奶说是……这屋子不仅有蛇进来过,还有蜈蚣啊什么的,夏天可常见了……”
光是听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李胜男抱着胳膊搓了搓,脸都皱到了一起:“我觉得,还是让奶奶早点跟拆迁队谈好条件搬出去吧……这也太可怕了!”
卓耳似乎对这些都习以为常,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儿啊……你看,我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好好地活到这么大,还遇见你,你是不是得好好珍惜我?”
李胜男斜眼瞥一眼她,干笑两声。陈釉也跟着抱起手臂搓鸡皮疙瘩,不过不是被吓的,是被腻的。
“吃饭啦!”奶奶在客厅门口对这院子这边大喊了一声。
三个人忙应和着小跑着去了厨房。
方木桌和高板凳都是老式的木材式样,盘子筷子边缘也都印的旧式花草图案,但配上香喷喷的白菜仔鸡火锅和生腐烧肉,没有人觉得有丝毫寒酸的意味。反倒是那种最淳朴简单的日常感,顺着气味扑面而来。
酒精炉燃着小火,火锅汤底开始“咕噜咕噜”地冒泡,三个人都坐下了,奶奶还在对着水池洗洗涮涮。
做了一辈子家务的人总有着严格的规矩,烧完饭得立刻保持厨房的清洁,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一生都勤劳克己。卓耳看着着急,忙催道:“奶奶您别洗了!一会儿我们来洗,先坐下吃!一会都凉了……”
奶奶哪会理会,一边以“就来就来”“你们先吃”应付着,一边还在这儿擦擦那儿抹抹。
李胜男站起来走过去温柔地扶她到桌边,还帮她解开围裙:“奶奶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自己不得先吃啊?!您不吃,我们哪好意思吃?快坐快坐!”
被按到板凳上,奶奶乐呵呵地笑:“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都不是什么好菜,委屈你们了……”
陈釉立马夹了块肉往嘴里一塞,竖起大拇指赞叹:“太合我口味了!又嫩又入味!我最爱吃的就是生腐烧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啊?”奶奶笑得眼睛都隐在褶子里,“那太好了!你吃多点,我烧了一大盘呢,吃个够!”
卓耳也动了筷子,说:“我奶奶做菜不怎么放辣,说吃辣不好,你们吃得惯就行。”
诶哟,这平时在外面吃面吃麻辣烫都特辣的人在这装什么呢,李胜男笑:“我们当然吃得惯,你行不?”
卓耳把筷子往她伸出的筷子上一敲:“说啥呢你?”
奶奶瞄了一眼卓耳,又瞪她又笑她:“你是不是又背着奶奶偷吃辣啦?”
卓耳心虚低头,讪笑着否认:“没有没有……她就知道瞎说八道。”
“考试考得都好吧?”奶奶吃着菜随口问问,“你们俩成绩肯定比耳耳好……她哦,就知道玩!”
陈釉和李胜男也不好意思回答,就跟着笑笑说“还好”,卓耳不屑:“我要成绩好干嘛啊?我要赶紧挣钱养家,成绩好又不一定能挣大钱!”
李胜男听完表情就有些微妙,抿了抿嘴没说话。奶奶似是听惯了这话的,配合着孙女的大话撅嘴说:“好好好哦,有出息哦!我孙女要挣大钱!我就垫着脚望着了啊!”
卓耳来了劲,兴奋地说:“那可不!我现在有好几个想法,都是能挣大钱的法子!等我毕了业我就开始努力,总有一天,我就带您住那种大高楼,有电梯的,您也不用爬楼……我还要买车,开车带您去别的城市玩玩!”
这话虽然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天马行空,但在奶奶耳朵里是热乎的,带着孝心的,所以她也爱听。李胜男听了就不一样了,严重不和的三观让她每每听到这样的语句都不免厌烦,以至于到饭吃完后的洗碗,她都变得沉默寡言,跟她说话她也只是单字节搭搭腔。
卓耳看出来不对劲了,送两人离开的路上一直想着哄哄她,可正在气头上的李胜男不吃这一套,反倒是不在奶奶面前了,一切都可以挑明了说,她就直接发了火:“你上次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学习高考好好考吗?”
对着她的冷眼,卓耳试图用微笑化解:“不还有半年嘛不着急啊……”
李胜男觉得不可思议:“不着急???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能考上本科吗?考不上你去喝西北风吗?你为什么这么不成熟?”
卓耳也笑不下去了,无奈地说:“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是一定要读书才有本事吃饭的……你从小到大在温室里被你爸妈捧着养着,你体会不了我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我靠着我奶奶才活这么大,我难道等她以后走了都一直靠着她吗?!”
李胜男语气激动地回道:“你可以边上学边勤工俭学啊!你如果不给未来一个好的规划好的文凭……以后我怎么跟你在一起?我爸妈怎么可能同意!”
话点到点子上,一切又变得现实沉重,卓耳无力回答,低下头从口袋掏出烟点上,自顾自沉默地抽。
李胜男看不下去,气地诘问:“多少钱一包?”
卓耳没明白,皱着眉疑问:“啊?”
陈釉看着情况不太妙,伸手拍了拍李胜男暗示她冷静点,但李胜男不肯,抬高音量:“我问你这一包多少钱?!”
卓耳别开眼:“25。”
李胜男嗤笑:“行,你以后就赚大钱,住高楼开豪车,每天都有钱买烟!”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留。陈釉甩了个眼神让卓耳去追,卓耳却疲累地摇摇头:“算了,没用的……她冷静了我再跟她谈这件事,你去陪她吧……”
陈釉便追上去了,卓耳在后面叼着烟站了好久,烟灰积了好长她也不知道弹,任凭冷风吹散到地上。
考完试的头等大事就是一定要睡个十小时以上的好觉,陈釉秉承这一传统,并且一睡就是连睡四五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蜷在温暖的被窝里一直呆到期末成绩快出来。
一般在分数正式统计好之前,有些和老师关系好的学生会提前知道成绩和排名,于是陈釉这几天连班群都懒得打开,虽然她预感这次会有不小的进步,但并不想去看那些学霸霸着屏互相谦虚。
这天下午依旧在床上躺到四点多,打了个哈欠想着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好歹作业应该开始翻翻,于是陈釉决定起床。
伸手摸手机打开,没想到有条短信,而且还是陆鲜衣的短信,陈釉立马在被窝里坐起,点开短信看内容,一个小时前她让他上小天台找他。
火速从床上滚到地上,陈釉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然后冲到盥洗室洗漱和整理头发。连睡这么些天,镜子里的脸都睡得有些圆润了,陈釉捏了捏脸颊,嘿,还能扯好远呢。
左右摆了好几个姿势确定自己收拾妥当,才噔噔噔跑到门口换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