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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乔医生(43)+番外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们,当地人,有些偏瘦的中年男子,笑起来一口大白牙。

大白牙热情地和乔越握手,说了一通后笑吟吟地看着苏夏,用方言味十足的英语夸她漂亮。

苏夏不好意思:“多谢。”

大白牙是这里的翻译,英语慢慢说苏夏还是能听懂的。

他说他叫“牛背”。

苏夏愣了下,还小声问了几次:“就是有角的那个牛的背?”

牛背挺高兴:“是啊。”

乔医生及时科普:“这里的人很喜欢‘牛’,因为它们给他们带来了食物和收入,所以很多人的名字和它有关。”

原来如此。

牛背帮着他们拎行李,村落的清晨透着一股远离尘嚣的安静祥和。

苏夏累得反应厚点迟钝,走了很久脑回路才转过弯,觉得‘牛背’这个名字相当妙:“入乡随俗,以后叫我牛奶。”

走廊很窄,乔越拎着他的30寸大箱子走在后面,顺带把她轻轻往前带了一把:“那我?”

“牛鞭。”

乔医生:“……”

苏夏的屋子里还住着一个人,这是她没想到的。

二室一厅的环境,只放着一张藤椅的的客厅和洗手间连在一起,门老得有点关不上。

而那个室友的门紧锁着。

牛背站在门口解释:“很少有记者来,这次一次来两个。和你合住的是一个法国来的女记者,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苏夏愣了愣,指向乔越:“他呢?”

“他住在一楼啊。”牛背回答得很干脆。

一楼啊?得分开住,苏夏有些遗憾。

乔越觉得她这个反应很好玩:“你看起来有些小遗憾。”

他说话的时候正慵懒地斜靠在门边,背着朦胧的晨光,身边似乎带了一层光晕。说完之后,光晕消失,恼羞成怒的某人抓着门就要关:“慢走不送。”

“算了,”男人轻笑着拿胳膊抵门,抬下巴示意:“先别睡,跟我下来。”

苏夏在门口磨了会牙,最后乖乖跟着乔医生走。

乔越找牛背要了杯热水,把药片递给苏夏:“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那好奇地拿起白色的小药片看,闻着都有股清苦的味道。

“防疟疾的。”

苏夏立刻吞了。

乔越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支一次性注射针管。

这是一个简易得到处漏光的医生休息室,隔壁间堆满了药物,好像有些放不下了,纸箱子全部累在这边的角落里。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乔越娴熟地摇着两支浅粉色的注射液体,在她还没看清楚的档口将玻璃盖子轻巧地掰断。

针管抽入液体,三分之一的分量。

见他右手拿着针筒,左手摊开,苏夏坐了会才意识到:“你要给我打针?”

“这一针是防黑热病。”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打针。

可对方是乔越,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看了看左胳膊和右胳膊,最后伸出左手。

乔越给她消毒,掌下的手腕白皙细腻,仿佛一用力都会折断。注射过无数次的乔医生忽然觉得,这么细细嫩嫩的胳膊,用针戳进去自己都有些不忍。

但是没办法,疫苗必须打。

她皮肤薄透可血管却不太好找,不过这难不住自己。乔越按着那个地方抬眼皮:“这针会有点疼。”

苏夏恩了一声,别过脸去。

当针头推进,按着的胳膊就抖了下,乔越一边揉着给她放松,一边慢推,打完之后苏夏强着一张脸:“技术不错。”

算是肯定。

苏夏知道自己血管很细藏得也深,每次去医院都会挨几下冤枉“针”,尤其是输液和体检抽血,别人轻松能搞定的事情,到自己手腕上却是费尽周折。

那个疼不可言喻,所以对于注射,自己一直很抗拒。

可乔越一下就快准狠地找着了,她按住小棉签感叹:“要是以后都是你给我打针就好了。”

乔越轻笑,撸起自己的袖子开始消毒,牙齿咬着针管再取下单手给自己注射,眼睛都没眨几下的功夫。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酷得耀眼。

“好了,”做完这些他拍拍苏夏的肩膀:“去休息吧。”

再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简单的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再没有别的东西。

床还是一米三、四左右的折叠床,窗户分两层,外层用藤条交织编好再糊了几层报纸,合上之后屋里就不分白天和黑夜,而里面是厚实的纱窗,在这里用来防蚊虫的必需品。

苏夏只觉得热,把裙子换成便于行动的t恤和牛仔长裤,活动胳膊的时候觉得胸前后背还有些闷疼。

屋里没有镜子,她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胸口上一条深色的淤青,她看不见背部,估计那里也有。肯定是那晚车祸被安全带勒出的痕迹。

把头发扎起,她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这两天先熟悉环境,充分收集一手信息,才能打好工作的基础。

可出门就捕捉到一股淡淡烟草的气息,对面的房门开了,直接能看到的床上有一团随意卷着的毯子,床上没人。

苏夏愣了几秒,才想起她有个室友。

一个来自法国的女记者。

“bonjour,”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夏转身就被惊艳到了。

一个帅气的金发女人坐在窗台边上,右腿曲起左腿慵懒伸直,在一片金黄的夕阳下转过头来,睫毛上都带着一层碎金。

她在抽烟,短发在耳边划过利落的弧度,轻轻吐出一口雾气,绿色的瞳孔有些散。

她上到下打量着苏夏,不过那眼神并不让人反感。

苏夏学着她:“bonjour。”

对方似乎话不多,打了招呼就转过头去抽闷烟,眼睛微微眯起,白雾模糊了她的脸。

好帅,好个性。

苏夏看了一会傻笑着下楼。

可乔越不在,去哪了?

夕阳在沙丘上缓缓下落,周围一圈灌木丛上有不少乌鸦再跳。快六点的气温依旧是燥热的,宽阔的茅草棚子原来就是这里的医疗点,门口坐着几个本地人在聊天。

他们看见苏夏都挺友好地笑,苏夏报以微笑,然后用英语问:“里面有医生吗?”

两人四只眼睛看着她,摊手表示听不懂,不过依旧笑得很友善。

算了,自己找。

茅草棚里只有两个大电扇,放在角落马力十足地向着各个地方吹,发电机就摆在外头,原来之前一直吵着自己的嗡嗡声来源于它。

看来乔越是对的,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断电。

病房没分区域,挂水的患者都安静地躺在那里。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孩子。

清一色头大身小,个子瘦弱,大大的眼睛望着她,有些淡淡的麻木,不像是孩子们应有的眼神。

忽然觉得自己像误闯进来的破坏者,她没勇气再往里边走,何况路的尽头有用英文标注的提示语——“非医务人员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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