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冤家(3)+番外
决不能就这样罢手:现在的他就像爬悬崖一样,爬到一半,被卡住了,再想退下去可不容易,杜邦云不会放过他的。
“我……”定了定神,黎晨远认真地说,”我赌上自己。”
“嗯?”杜邦云好像没听懂。
“跟你赌一局,你赢了,我归你。”
“负债两亿六千万?”杜邦云嘲笑道,”你要我背债吗?”
“不是,”黎晨远不快地否定,”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杜邦云推开女人贴上来的腰肢,淡淡地一笑。
“但是……如果你输了,”黎晨远恨恨地瞪着他,”就依我的愿望,从地球上……彻、底、消、失、吧!”
这是很恶毒的赌注,杜邦云的表情霎时僵硬,但他很快又换上坦然自若的脸孔,转头对男侍从说,”我的筹码,请给黎先生一半。”
侍从点点头,将杜邦云身前的筹码,分一半后推给黎晨远。
“可以开始了吗?”侍从询问赌桌上的客人,除了黎晨远和杜邦云,这里还坐着四个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全是腰缠万贯的富翁。
“可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颔首。
赌场为庄家,男侍风度翩翩地一笑后,开始发牌,黎晨远屏息注视着那白皙但却干练的手指,从黑亮发牌盒中将牌挪出,发给最左边的那个英国人。
没理由商场失意,赌场也背运的,黎晨远压抑着越来越急的打鼓似的心跳,默默安慰自己,杜邦云应该比自己还紧张吧。
发牌结束,黎晨远额头沁汗地拿起来一看,竟然是”NaturalBlackJack”。
21点,好比穷困的流浪汉一下买中亿元的彩票,黎晨远挺直背脊,一阵狂喜!幸运女神果然是眷顾他的。
绷起脸,生硬忍住想大笑的冲动,黎晨远偷偷地瞄了瞄旁边。
英国人叫了牌,可惜出局,另两个人皱着眉,虽然没再叫牌,但看表情就知道不怎麽理想,杜邦云和那个坐得离自己最近的老头,十分冷静,难道他们也是21点?
“Hit!”几秒钟后,杜邦云叫牌了,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这麽动听,黎晨远快抑制不住向两边翘起的嘴角,喉咙发出窃笑的咕哧声。
怎麽办?幸福激动的感觉就好像上天堂,早知道刚才应该多加一个条件——把你的财产全给我才对!
所有人停牌,庄家环视一圈后,看了看面前的牌,给自己补了一张。
出人意料的情况,玩21点,一般赌场都有严苛的规矩,如果庄家的点数在16点以下就非得补牌,在17点以上则一定得停牌,黎晨远以为,16点以下的牌,补牌后没那麽容易出局。
谁知道,男侍看似苦恼又无奈地微笑,把牌翻开,”Bust,庄家通赔。”
“怎麽这样?!”黎晨远大叫,其他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包括杜邦云。
他翻开手里的牌,是19点。
大把的绿色筹码推到自己面前,黎晨远却红着眼睛,欲哭无泪。
没有比出输赢,第二轮发牌开始,没人那麽好运气会连着拿NaturalBlackJack的,黎晨远有些沮丧地拿起牌,果然很糟糕,一个J,一个7,相当尴尬的数位。
英国人叫牌后又出局了,嘟嚷了一句骂人的话,而其他三人,摇摇头,纷纷推出赌点内一半的筹码,选择投降。
也就是说,只剩下他、杜邦云和庄家了吗?
黎晨远不觉望向杜邦云,正对上他意味深长的邪笑的眼。
这是什么意思?黎晨远脊背发凉,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叫牌,他难道是21点吗?这么好运?
叫不叫牌呢……志忑不安地转向庄家,黎晨远紧盯着那发牌盒,呼吸不顺,庄家很少连爆两次,不能把赌注押在他身上,太危险了,那么,只有靠自己的运气了吗?
再次瞥向杜邦云,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正离开牌桌,令人瞠目结舌地抚上女人圆润丰腴的臀,有力地摩挲,爱抚。
“邦云,讨厌……”酒红色的超短裙似无意地被掀起一角,腿根深处的丝袜吊带若隐若现。
——是男人都会被煞到的挑逗!
“唔!”黎晨远脑门充血,立即捂住热辣辣的鼻子,女人的体香似乎渗到身体里来了。
难堪地低下头,想拉下那丝袜的欲望在体内强烈地上下窜动,仿佛先一前的紧张,一瞬间全变成性欲,在年轻的血管里炸开来似的。
不过……兴奋归兴奋,黎晨远也明白那动作的恶劣,杜邦云是在暗喻,他将成为他的”女人”。
“呸!”轮回三世你也别想!黎晨远恶狠狠地白了杜邦云一眼,和你接吻还不如亲自己的脚趾头呢!
黎晨远不是同性恋,他只想抱倾国倾城的美女,之前和杜邦云的交往,他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让两人发乎情,止乎礼,只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甜言蜜语只要看着亮闪闪的美金就能说得出来,可是身体……黎晨远打从心底地寒噤,光想到那听说会”非常非常疼”的不自然行为,就眼前发黑。
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他扬起手,急躁地叫牌,”Hit!”
男侍微笑,礼貌地将牌挪出,推到黎晨远面前。
——红桃K,出局。
黎晨远顿时愣住,一动也不动,只有一个念头……
“庄家……17点,看来你是我的了,晨远。”杜邦云冷笑着翻开牌,是NaturalBlackJack。
“死了算了吧!”砰!黎晨远重重地一头磕上胡桃木桌沿。
“上帝!”所有宾客都吓了一跳!甚至有女侍惊诧地打翻了手里的托盘,乒乓脆响,一位女士的低胸天鹅绒礼服遭了殃。
“好痛,”脑门火辣地刺痛,耳朵嗡嗡轰呜,黎晨远疼得溢出眼泪,这么痛……怎麽会死不掉呢?
“黎先生,黎先生!”庄家吓得变了脸色,几乎用冲地赶到黎晨远身边,摇晃他的肩膀,”您没事吧?抬起头来。”
黎晨远不想理他,用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清晰地视线盯着自己的双脚,绝望极了,输给了杜邦云不说,还自杀未遂,好狼狈,好凄惨……难道他头顶上有哈雷彗星吗?
“这位先生,您怎么样?”
温文儒雅的男性嗓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却久久缭绕在耳边,依依不肯消散,彷佛一下子就透过耳膜,深入到钝痛的脑袋里来了。
受这动听的声音迷惑,黎晨远抬起头来,身旁站着的人,三十几岁,身着优雅的银灰色燕尾服,一手拿着副白手套,脚蹬黑皮鞋,同他的声音一样,那掩映在无框眼镜下的,淡茶色眼眸,温雅澄澈,任何蛮横的人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和颜悦色。
“呃……”黎晨远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都肿了,”男人抬起手,指尖轻触黎晨远的额头,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詹森.沃尔,是外科医生。”
几乎与此同时,杜邦云微沉着脸,从座位上站起,因为动作的俐落和突然,使他看上去气势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