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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归来兮(9)+番外

清挽点头,便随人群往上而去了。

熙熙攘攘人群中,不知为何,清挽想到的,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笑起来的时候清逸如风,优雅如竹。他望着她的时候神色温暖,平静溺宠。成亲之后他爱抱着她,唤她名字之时有说不尽的缠绵情意。

她恼他时会连名带姓唤他“顾南城”,可他只会笑得越发肆意。

他们相识十余年,到最后,竟成了夫妻。

她不知这情,算相爱之情,还是相守之情。

即将到达顶层,微微抬头便可看见虚掩的门,门外灯光闪烁。

清挽收了心思,手心里有点点薄汗,她一步一步,走向光亮。她有片刻停顿,手动了动,终是将手覆上朱红小门。

门推开。

温雅绝色的男子,唇角噙笑,一身青衣金丝镶边,茕茕而立,在明灯耀耀的夜色中,风华不二,花容天下。他启唇轻唤:“夫人。”

清挽望着他,心里有好多细细小小的声音都是他缠绵悱恻的轻唤。

夫人。

夫人。

夫人……

“清挽。”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她一回神,便已在男子怀中,熟悉的怀抱,沉静的心跳,淡淡的竹香,温暖的气息,这一切,突然让清挽有些贪恋。

“夫君……”她不知此时能说什么,她只想唤他。夫君,夫君。是她一人的夫君,是她一生的男人。他们要相扶一世,白头到老。就是这个男子,白爻国的丞相,百姓心中的神,她幼时相遇的少年。

“夫君。”

“嗯。”

“夫君。”

“嗯。”

“夫君。”

“……”顾南城无声轻笑,低下头去望着她,“我竟不知,夫人眷恋我至如斯。”

清挽面色微红。

两人相拥,静静伫立,河灯摇曳,波光潋滟。景不醉人人自醉,莫道消魂是相知。

“夫君,我们去哪儿?”拥挤人群中,她被男子护在怀中,妥帖而又安全。

“放莲灯。”

小巧精致的莲灯上,男子的字俊秀不失霸气,温润的笔锋中隐隐可见深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今世相执手,花结同心。

青色莲灯同其他河灯一起,飘向河流中心,明明灭灭的灯光,让清挽宛如幻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起,情深。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是没有男女心思的,他爱她,他护她,全都是因为他们成了亲,她是他妻子,他正在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而不知何时,他存了这般心思呢。而自己又是何时,亦有了别样想法呢。刚才她打开小门,看见立着的男子是他时,她竟发现她内心是欢喜的,是轻松的,是觉得理应如此的。她既没有深究为何他这么早便出了宫,亦不去探寻恰恰便在他们转莲楼之时他出现在了这里,更不想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他们就在此时相遇。她只愿意去相信,他们正被上苍祝福,会一生不散,相扶一世。

顾南城,字昳华,外人尊称他为南相。她终于可以心安的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夫君了,或许她还并不清楚这是否就是男女之爱,可是,此时此刻,她是真心想和他携手到老,共度一生。

她将小毫接过,素手一动,提上字。

昳华,清挽,白头到老。每年此时,还愿河神。

如此直白简单。一如她明净透彻的心。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子,情感在她眼里,不会藏着掖着。是如何,便如何。她愿试着去知晓什么是男女之爱,她愿用男女之爱来爱她身旁这个男子。

顾南城神色一动,深沉的目光似要望到她心里去,出口的声音亦不像平常,好像极力在压抑着什么:“清挽可知,这代表什么?”

“自然知道。”清挽亦望着他,绽放一抹颠倒众生的笑,藕臂轻抬,环上男子,两双眸子对上,她一直笑着,神色平静坦然,不怕他直视,“夫君,我累。”

下一刻,男子打横抱起她,神色恢复如常,笑道,“那便回府吧。”

“今晚有得你累的。”

他们身后,是璀璨晶耀的满满一河的莲灯,一些熄灭,一些又被点亮。酒楼上的欢声笑语,小摊上的吆喝贩卖,花街上的淫词艳语,它们一齐组成了这个美好的夜晚,近圆的月儿,洒下温柔的月华,柔和了砖瓦的棱角。

夜,还很长。

“唔……”双唇相贴,,唇齿相缠,帐内气温徒然升高,热得她双眼迷蒙。他的发丝绞上她的,丝丝环绕,再也分扯不清楚,雪白的胴体温暖雪白,在他掌心里化成一汪春水,软得柔弱无骨。掌心的薄茧覆上细腻柔滑的肌肤,引来女子一阵轻颤。“昳华……唔…”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双唇便被噙住,热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边:“嗯?”那声音性感低沉,有隐藏不了的□,大手未停,覆上她的柔软,清挽脸红了,阖上眼睫,双手抱住他。昳华笑,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情意荡漾,他朝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唤道:“夫人……”那声音里缠绵悱恻的情意听得清挽浑身一软,下一刻刺痛的感觉从□传来。

“啊……”

温热的吻落下来,吻去她眼角的泪,“别怕,清挽……”

他带着她一步一步去适应,痛苦之后是欢愉,陌生的情潮环绕着她,耳畔是潮声,是他一声一声暗哑的低唤,夫人,夫人,夫人……

似有烟火盛开,啪的一声,满眼的五光十色,绚烂夺目,晃得她不知身处何地,只觉得身轻无物,飘然欲归。

她被男子箍在怀中,肌肤相亲,密不可分,好似两人本就是这般一体,今日契合如斯。

清挽动了动,□一阵涨疼。男子闷哼一声,将女子紧紧抱着,□未退,他道:“夫人若想再来一次,为夫是没有怨言的。”清挽默,朝他怀里靠了靠,寻着一个舒适的位置,便呼吸渐轻,疲惫睡去。

男子嘴角含笑,就这般望着怀中女子直至天明。

她所求,不过自由;他所求,不过她。十年前的相遇,就注定了她会是他的。而现在,她在他怀中,真实的是他的。这般美好,这般满足。

☆、出使华辰

次日早,清挽睡成日上三竿才起。顾南城已上早朝。冬儿进得屋来,伺候她梳洗,看见小姐身上的青青紫紫,俏脸微红。

“小姐,昨日你选中的花花匠们已经种上了,听春花秋菊说,丞相爷这次,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呢。”冬儿细细梳理着清挽的头发,嘴里欢喜的说个不停,“往年那些个地方官想巴结丞相府,送过很多奇珍异宝,都给咱们丞相大人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今年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风声,说丞相大人在收集花卉,于是都差人将本地最好的献来了丞相府。还有那些洒锦,是昨个儿罢朝后丞相大人亲自去皇上寝宫移来的……”

清挽心中一动。去皇上寝宫移的?皇帝的寝宫,岂是外臣可以随随便便入的?顾南城虽是丞相,但毕竟不算皇家,君臣之礼,该顾及的还是要顾及的。传闻说,皇帝是极其喜爱洒锦的,使臣相邀,亦不愿割爱半分。而他又是如何,如此便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