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规则还无法删改,懊悔已经来不及,她只能求助于沧澜烟:“那该怎么办?”
“一处处来吧。”沧澜烟回答。
尹雅刚应了声“好”,瞬间就想起脚踝也是酸痛的——梦里被锁住的鱼尾,在梦外对应的当然就是她的双腿。
那沧澜烟要怎么给她的脚踝渡入灵力?!
和沧澜烟换了只手,继续“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时,尹雅不自觉地红了脸,把头别到一边。
“手能动就行了。”她故作镇静地说。
“那你想怎么如厕和洗漱?”沧澜烟平静地问,“我抱你去么?”
这个反应过于直球,尹雅猝不及防,一秒破功,当即连连摆手,“不不不!给我灵力,我自己能走!”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她就听见沧澜烟笑了一声。
“这么不愿让我抱么?”沧澜烟声音幽幽,“被我从上铺抱下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抗拒。”
“那不一样!”尹雅下意识反驳,“不管是被抱着去厕所还是洗漱,都太羞耻了!”
说到这,她脑子里已经有了被沧澜烟抱着刷牙的画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0章
“反、反正这个真不行!”尹雅赶紧抛开脑中的奇怪画面, 继续摆手,“你还是给我渡灵力吧!”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另一只手腕的酸痛得到缓解后, 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问:“缓解脚踝酸痛……也要相扣相贴吗?”
一时间, 她竟比不出这个画面跟“自己被沧澜烟抱着刷牙”哪个更尴尬。
……恐怕两个画面都能尬得她恨不得当场刨个地洞钻进去。
“你若想试试, 我倒也不介意。”沧澜烟却笑着说。
尹雅一怔, 对上鲛人狡黠的琥珀色眼睛,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己好像又被摆了一道。
什么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只要沧澜烟能接触她的皮肤, 不就能渡入灵力了吗!
更离谱的是, 她居然还傻乎乎地照做了!
“沧澜烟!”尹雅又气又羞,一把抓住沧澜烟的胳膊,“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趁机耍我!!”
“抱歉。”沧澜烟扬起唇角,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面上的笑容却根本没有遮掩一下的意思, “只是忽然想试一下,未曾料到,你竟会这么配合。”
尹雅气得不行,磨了半天牙, 目光往被自己抓着的胳膊上瞥了又瞥, 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啃下去, 气鼓鼓地松开了手。
“这么配合”翻译一下, 可不就是“这么好欺负”吗!
哪怕有再多的禁令,只要这老妖精略施小计, 她就会分分钟中套,还是别自找苦吃为好,免得最后尴尬的是自己。
“不过,渡入灵力还是需要接触你的身体。”沧澜烟挪到她的脚踝附近,再次对她伸出手,“你的规则禁止我主动用灵力接触你。”
尹雅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不情不愿地卷起双腿裤管,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脚踝上。
冰凉的体温再次让尹雅打了个激灵。
“我有一个问题。”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你的皮肤是冷的,但口腔的温度是正常的?”
“生来如此。”沧澜烟说,“此身是依照鲛人一族的模样塑成,内里的脏器则由圣树赋予。”
她顿了顿,“作者阁下竟不知么?”
“这些过于细节的设定,如果正文里不出现,我也不会多写。”尹雅说,“可你不是鲛人泪珠化形吗?为什么不是从内到外都和鲛人一样?”
“据说是大长老担心我过分强大,不愿庇佑同族,才用此法将我的性命与圣树相连。”沧澜烟垂眸解释道,“简而言之,圣树通过赋予我内脏,令我有了七情六欲,成为你所说的‘鲜活’角色。”
“这还真是讽刺。”尹雅在心里感慨,“结果他们死后,沧澜烟却是通过剥离七情六欲,才得以庇护族人那么多年。”
这些话她没敢说出口,只是压着声音应了一声,也没有就此继续追问下去。
“你不必介怀。”沧澜烟看穿了她的心思,平静地说,“都是千余年前的事了,我早已不在乎。”
尹雅轻轻点了点头,思绪却飘到了沧澜烟刚来的第二天。
那时她问过沧澜烟,是打算在人界旅行,还是长住。
当时沧澜烟的回答是“长住”,她本以为这是沧澜烟试探自己的一环,这时才恍然意识到,沧澜烟之所以会这么回答,是因为她原先所在的那个世界已经崩塌。
族人和海域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剩下她这个不老不死的生物,她没有任何留恋之物,也无需背负任何责任,自然没有了回去的必要。
等两只脚踝的酸痛也被沧澜烟缓和完,尹雅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想到自己每晚都要进入一次“鲛人欢”的梦境,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手腕。
如果不解开心结,她每一次离开梦境,都必须让沧澜烟帮自己淡化记忆,或者像刚才那样渡入灵力,不仅麻烦,还耽误时间。
但是,她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解开了心结呢?
尹雅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现阶段能想到的解开心结的办法,不管是向朋友和家人宣布出柜,还是说服母亲走出同性恋的阴影,都很难实现。
她的心结虽然源于父亲的性取向和出轨行为,但随着父亲的突然离世,以及时间的流逝,那已然成了被她藏在心底的一份“罪”。
自从高二分班、无意得知自己的性取向后,她反复洗脑自己是直女,并且尽可能减少和同性同龄人的交往,就连写小说也绝不碰耽美和百合。
哪怕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岑想,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性取向。
她背负着这份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罪”,将这个秘密藏得很深,以至于真到了有人可以诉说的那一天,她却胆怯了。
尽管她知道,性取向本身是无罪的。
有罪的,从来都只是越过底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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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依然叫了外卖,但尹雅没什么胃口吃,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塑料盒里的水饺发呆。
沧澜烟蘸着酱料,慢慢地吃完了自己那份韭菜鸡蛋水饺,熟练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巴,也撑着下巴注视着她。
“是肚子难受,还是有心事?”她问。
尹雅回过神,颓然地说:“都有吧。”
经期撞上人生大事,这简直是地狱模式了。
“晚饭还是要吃的。”沧澜烟边说,边夹起一只水饺,递到她嘴边,顶着“面瘫脸”轻声说,“啊。”
尹雅顿时错愕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