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半推半就(38)+番外

张琼父亲听了心里憋着火。他很清楚张琼对李景明的那点小九九,所以他亲自去见李景明也有帮女儿把关的意思。见过之后觉得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如果女儿真的喜欢发展发展也不是坏事。但他没想到李景明已经有家室了,女儿还瞒着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找他。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一起在酒店吃了个饭”肯定不足以概括张琼的行为。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思想里觉得女儿这种行为未免轻浮,这要说出来肯定是个丢脸的事情。

李景明继续说,“我想想呢,也觉得确实不太妥当。我这么个穷画画的令千金肯定是看不上我的,您放心。但是我爱人那边我也要顾及,不想让他伤心。再一个给人知道了未免对令千金的名声不好。这个事情是我的责任,还要请您原谅。”

张琼父亲点点头,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你说得对,你有心了。哎呀小琼这个孩子是我管教不周到,还给你添麻烦。这一杯我敬你。”

李景明一口闷了,退了下去。

没过几天张琼哭着找到春喜园来,抬手就给李景明一个巴掌。

“我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你!”

李景明在后院里搬泥,手上带着塑胶手套,脏兮兮的,站起来就挨了一个巴掌。他把手套脱了,到屋子里取了纸巾过来给她。

“当初我求了我爸好久才让他动用关系把你提前放出来,要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我爸都说了,你告诉他我去找你,他不允许我再来找你了。你怎么能跟我爸说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李景明听着她继续说,心里盘算着怎么办。和她父亲说的那些话是李景明想了很久很久才拟出来的草稿,还征求了吴江的意见。

外头一阵喇叭声,李景明往外头看,吴江的车刚好停在门口。

“我爱人来了。要不然我请他进来,我们说清楚。”李景明说。

张琼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李景明擦了擦手招呼吴江进来。吴江人高马大的,西装革履,打着一条暗红色领带,银丝框眼睛,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十足大学教授的模样。

“张小姐是吧?”吴江伸了手过去,“吴江,长江的江,你好。”

张琼像是受了惊吓,“你......你怎么是......”

吴江笑,“听景明说他这次去参加座谈会是托你的福,本来想着请你吃饭的,一直没找到机会。我还说景明怎么每次和他关系好的学生都长得这么漂亮,要不是知道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我这个醋恐怕是吃不过来了。”

张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李景明在后头叹气。

“今天正好碰到,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张琼擦了擦眼睛,甩开他的手,恨恨地说,“不用了。我回去了。”又转头看李景明,“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你出来。”她说完就跑出去了。

李景明还想送送她,吴江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制止了。

这几天沈越搬回了淞景园住,不好意思再打搅吴江。

学校去不了了,认识的人见着他难免有些奇怪的眼光和碎语。美术廊的装修一直搁置,关门许久,沈越挑了一个时间回去看,馆内空空荡荡,墙壁因为打钻留着坑坑洼洼的痕迹。

一切就像个废墟,像他自己。

沈越这几天不能想太多事情,一想多了就头疼,晚上睡不着觉。他干脆在美术馆干活,搬东西整理搞搞卫生。

他妈打电话给他,“越越,答辩完了没有啊?家里这边正装修呢,你有没有时间回来?工作忙不忙,能请假吗?哎呦这些装修公司弄得我头都疼,你赶紧回来给我看看,我又要上班又要监工根本忙不过来。”

沈越扶着额,声音哑哑的,“工作辞了,不过这段时间学校有点事情比较忙,可能走不开。您要是忙不过来就先搁着吧。”

“怎么能搁着?我钱都交了,他们那些工人啊你一不看着就偷懒,耽搁多一天我就要多付一天工钱啊。工作怎么辞了啊?是不是犯错误了?”

“没,妈,你别问那么多了,我这儿忙着呢,回头给你电话啊。”

“哎哎哎!忙什么忙,忙得接妈妈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养你干什么啊?你跟我老实说,为什么把工作辞了?是不是犯错误得罪人了?跟你说了出去工作不是在家里头由着你那个性子,不要那么刻薄......”

沈越烦起来啪一声把电话挂了,丢在一边。

隔了两分钟电话又想起来,沈越懒得接,就让它响。连续响了好几分钟。沈越索性直接关机,把手机扔进包里。

吴江找不到沈越,最后到美术廊这边看看。一推门进来,就见到沈越坐在水泥后边的箱子堆中间,旁边摆了个打开的饭盒。他身上脏兮兮的T恤和牛仔裤,一个夹脚拖鞋,活像个农民工一样。

“饭不吃光抽烟,不要命了?”地上有好几个烟头。

沈越拍拍身边的空位,“坐。”

吴江陪他坐了一会儿,“我也是才知道学校那个事情,过来看看你。”

“谢谢。”

“你不能这样,沈越,回去休息休息吧。”

“整天呆在家也是呆着,过来干点活儿不容易胡思乱想。”

吴江看他那表情,空洞得很,瞳孔里头神都是散的。他再一低头,看到沈越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翡翠扳指,心里头不忍,“想开点,不是说梁总没事的嘛,学校这头只要还有梁先生在,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沈越摇头,指着斑驳的墙壁和地上的水泥,“你知不知道梁君秦把这间美术廊给我的时候我当时也是站在这个地方,心想,一切都值了。我大三那年跟他,一下子变成全院最优秀最得教授领导关注的学生,大四就有了自己的美术廊,在全市最大的拍卖行工作,风光无限,我那时候真恨不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畅自在。后来跟了我导师也是,多少人羡慕,本来他老人家都不收学生了,破格收了我,我还第一年考研没考上,第二年才考上的。”

“现在出这样的事情他们都说我是得罪人了。我知道我招人嫉妒,而且我这人还有点傲气,我经常想,我是爬男人的床爬上来的,但你给我去美院再找一个谁能爬到我这个份儿上的看看?我跟你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

“我觉得挺不真实的。”沈越掏出那个扳指放在手掌上玩,“五年,回到原点,一无所有。工作辞了,美术廊开不下去,学校那边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以前怕一事无成,现在觉得‘一事无成’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吴江理解他,“梁先生很快就会出来的。忍一忍,熬过去就好了。”

“律师说这个案子要走一个法律程序,再过一个星期开庭。”

“那也只是走个程序的事情。”

“听天由命吧。”沈越拍拍裤子上的烟灰站起来,“我打算把这里卖了,已经再联系买家了。说不定还可以收回来一笔,现在涨价涨得厉害。”

上一篇: 有贼心没贼胆 下一篇: 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