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46)+番外
“你会吗?”
“不就是拿着剪刀把头发剪短吗?”何慕华还加了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对对对,你最聪明了小少爷。”许正低低笑,他拿干毛巾给何慕华擦头发,把椅子的高度调整回来,梳着他的头发,比划着说,“剪到耳朵这里?”
“再短些。”何慕华说。
“再短的话,天气转凉,脖子会冷。”
“那干脆别剪了,留长了更保暖。”何慕华转头看许正,认真地说道。许正把他的头转过去,一剪刀下去,剪了一长截头发,何慕华不说话了,他把烟叼在嘴里问许正要打火机。许正不给他,“不是你说要戒烟?”
“不是你说让我少抽几根?”何慕华理直气壮地,许正把自己快抽完的香烟递给他,何慕华用他这小半截香烟给自己点烟,却怎么也点不着。许正凑过来,咬着过滤嘴,香烟剩下的部分实在太短了,他和何慕华靠得很近才能碰到他的烟头。他们努力了会儿,终于点上烟,何慕华放松地舒出一口气,笑着说许正身上有血腥味。
“当然有,昨天还流血了。”
何慕华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回话的语气有些假,“真的?这么惨?”
许正踩灭香烟,搓了下何慕华的耳垂,“那就剪到这儿了。”
何慕华默默抽烟,他感觉耳朵后面凉凉的,剪刀一直贴着他的耳朵,他叮嘱许正:“千万别再剪破我的耳朵了。”
他还开玩笑似的说:“上面一定很多伤疤。”
许正拿剪刀尖戳了下他的耳朵,低头看他说:“剪好了。”
他把毛巾挂在何慕华的脑袋上,把椅子转过来,扯着毛巾的两边,抽走他嘴边的香烟,俯身吻了他一下。他揉着何慕华的嘴唇说:“我想起来这里还没给你止血。”
何慕华把烟抢回来,他伸手碰了下许正嘴边的伤口,说:“你记性还挺好。”
“偶尔吧。”许正隔着毛巾揉他的头发,他屋里的电话响,何慕华看他也不去接,推了他一下,“可能是美玲打来的。”
许正这进去接电话,何慕华在外面晒太阳,他摸了下后面的头发,是他想要的长度。
他和许正偶尔会有这样的亲密的举动,不过也仅止于嘴唇的触碰,深吻这件事已经很久没尝试,许正没有要求,何慕华也没有将浅吻深化的意思。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好像一旦深入下去,对方就会被吓跑。
中午两人去了村长家,村里的人也全都来了,聚在村长家里商量下午的安排。村里祭祀的流程传了好几百年,搭台唱戏,演的是爬刀山下火海的戏码,接着便是祭拜祖先,全村人一道唱歌跳舞再吃顿饭。按照村里的规矩,何慕华和许正还有其他几个外乡人不能参与祭拜,村长邀请他们参加祭拜结束后的余兴节目。说是晚上六点在村中的古树边见。
午饭后何慕华在村长家帮忙做一些手工活儿,许正被叫去村里的空地搭戏台。戏台搭好,他被留下来看了会儿戏,他看何慕华没和村长他们一道来,有没心思看完整场,听了一半悄悄溜走了。他去学校找何慕华,进到他屋里,他房门没锁,推门进去就看到他在床上睡觉。
“怎么没去看戏?”许正看何慕华微微睁开眼,上前柔声问道。
“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些困,就回来睡了。”何慕华拉着被子盖住手,又闭上了眼睛。许正坐在他床边拍了拍他,“那你睡吧,有事我叫你。”
许正给何慕华拉上窗帘,以免阳光扰了他睡觉的兴致,还帮他擦了下枴杖,整理了下桌子,把书桌上的香烟收进了自己口袋。做完这些,他静静看何慕华。听校长说,从前住在这里的是位女老师,房间里贴着明星海报,窗帘也用的是女性化的玫瑰色。海报当然一早就已经被何慕华揭下来,窗帘倒是没换,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脸上,将他也染成了玫瑰色。
许正也有些困了,他趴在书桌上打盹,还做了个梦。他梦到他和何慕华在何家的后院玩耍,他摘了一朵玫瑰花给他,何慕华高兴地伸手来拿,结果却被花枝上的刺刺伤了手指。他手指滴下一滴血,哭丧着脸跑开了,嘴里还在嚷嚷;“妈妈,妈妈,阿正又欺负我。”
许正立马追上去,可何慕华跑得太快,一下就没影了。他在屋里找他,耳边是他的哭声,可就是看不到他的人影,他哄他,说好听的话。后来他在二楼的大露台看到他,他整身衣服不知怎么都染红了,爬上围栏,什么也没对许正说就纵身跳了下去。许正吓醒了,猛地睁开眼,看到何慕华伸手进他口袋里,半包香烟已经露到了口袋外。何慕华看到许正醒了,皱眉叹气,“你怎么醒了?”
许正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抓住他手,笑着看他,“你想干吗?”
“你收我香烟干什么?”何慕华的手指扒拉在许正的口袋边,辩解说:“我今天只抽了两根。”
许正和他算了算,“昨天抽了五根,今天抽了两根,平均下来一天也要抽三点五根,有点多,再说你在学校,学校里不让抽烟。我帮你保管,你要抽烟到我家抽。”
何慕华松开手,坐起身说:“那你留一根给我。”
“怎么还讨价还价?”许正拍了拍口袋,对何慕华摇手指,“今天就别抽了。”
何慕华抱着胳膊不搭理他,许正说:“要是以前就把烟盒看紧了就好了。”
他说起何慕华从前偷拿他香烟学抽烟的事,何慕华拉长脸,不高兴地回击他:“不是我偷你香烟,是你给我点的烟?”
“那你是怪我?”
“不怪你怪谁?”何慕华看了眼外面,他让许正把窗帘拉开些。许正站起来把窗帘拉到一侧,那些玫瑰色从何慕华的手上脸上消失了,只在他的眼角留下些暧昧的余韵。
许正弯腰吻了下他暖暖的头发,“是都怪我。”
何慕华靠着枕头笑,抬眼看许正:“听上去不情不愿。”
许正捏他脸,额头抵着他额头,说道:“心甘情愿。”
何慕华的手指有伸进他的外套口袋里,夹出他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那你给我点根烟,表表诚意吧。”
“我刚才做了个梦。”许正摸出打火机,何慕华已经把烟夹在手里,盯着他的打火机看了,嘴上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梦?”
“梦到我给你一朵玫瑰花,你被花刺扎伤了。”许正说着看向何慕华,何慕华把右手的食指含进嘴里,“你这么一说,确实手指有些疼。”
许正忙把他的手拉过来看,他的手指干净,没伤没疤的,就是带着点烟草味。何慕华对许正笑,他说他不想抽烟了,要起床了。
天色已晚,外面隐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许正拉了何慕华一下,“你再歇会儿吧,不着急。”
何慕华已经披上外套,看许正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只手按在被子上,提议说:“那抽根烟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