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豌豆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得那对情侣咬到了舌头，男人怒发冲冠厌恶地瞪着豌豆，对自己臂弯里的宝贝儿心疼不已。

豌豆却不在意，奔向了前方。

齐骧回过头，果然看到豌豆的主人一脸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爱犬，简直是要泪眼盈眶。

“要不要这么可怜？别人都是抱着情人秀恩爱，你却抱着一只狗。”齐骧哭笑不得。

朋友撇撇嘴，在他对面坐下来，摸摸豌豆的脑袋，说，“情人都是会分手的，只有豌豆会对我不离不弃。对吧？豌豆～”

“汪！”豌豆讨喜地答应。

齐骧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朋友看了一眼里面的队伍，厌弃地摇摇头。

他想了想，问，“今天没有节目？一起去工体西路吧？情人节别这么可怜，床那么大空着不好啊！”

“你不是直的吗？要换口味啊？”齐骧端起马克杯喝已经微温的摩卡。

他嘿嘿笑着，说，“这不是迁就你嘛！诶，去啦！阿呛他们都去呢，还有小慎也去。我告儿你啊，咱们可是跟那孩子说了你会去，他才肯去的。给点面子行不行？万一成了呢？”

“成了项葭会杀了我。”齐骧干巴巴地回答，不耐烦道，“你们别带小孩儿去那种地方行不行？带坏了谁能负责？”

“扯！自己还不是十几岁就混酒吧，以为跟了芮神就从良啦？现在咧？单身男人双人床。”朋友忙不迭起身躲避他眼里放出来的冷光，笑嘻嘻地说，“晚上十点记得去哈！豌豆，跟爸爸走～”

齐骧紧紧咬着牙关，看到一人一狗欢脱走在双双对对的人潮中，顿时气馁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的一座城，多的是志同道合的人。齐骧还在上海的时候就认识了好些在北京的同志，因为齐骧，他们和芮忱成为朋友。以前如果他们在休息日里无聊，也会和朋友们一同到外头去玩。大家羡慕着他们的青梅竹马，羡慕他们的十几年。

所以刚刚分开那会儿，总是不断地有人问齐骧，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齐骧哪里能说为什么。如果他能说出来，说不定就不会分手了。那十年的异地时间尽管长，可齐骧哪怕孤单，也能够感受得到芮忱，觉得他如影随形。

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习惯缺失了一份十几年的伴随？

看着满大街的情侣，他忽然很害怕，担心一旦明白自己只凭回忆也能活下去，就真的会习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晚饭必然是不能在外面吃，齐骧取了车，打算回到街区附近的菜市场买些菜回家做饭。谁知被堵在了联想桥，他在路上开开停停，过了半小时以后心情全没了，索性改道开往别的方向。

好在没开多久就有附带停车场的购物广场，齐骧在停车场里兜兜转转找到了仅剩的那个停车位，把车停稳以后径直前往广场下方的超市采购晚上的食粮。

超市里仍然是春节的喜庆氛围，加上情人节，促销活动更是热闹纷呈。他路过零食区，看到好几个品牌的巧克力正在热销，还有礼物相送。

齐骧停下来拿起一大盒巧克力，还没分辨清价格，立即听到导购员说这是情人节甜蜜活动价，买满九十九元还会送电影折价券，观看情人节档期的电影。

另一位导购员热情地介绍推销，“它里面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纯可可脂，不太适合女孩子吃。您女朋友喜不喜欢吃夹心的呢？这边这种榛子夹心巧克力是今年卖得最好的，百分之六十的纯可可脂，甜度适中……”

“她就是喜欢吃苦的。”一个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齐骧一愣，转过头看到面对着一对情侣的导购员，看到她脸上表情僵得尴尬，勉力笑了笑，又继续说，“那么这个很合适呢，啊，这边还有纯可可脂含量更高的黑巧克力……”

见状齐骧忍不住抿起嘴巴悄悄笑了起来，把手上的巧克力放进手推车里，对自己的导购员说，“谢谢，我就要这个。”

“先生要不要多买一盒？满九十九元有优惠活动的。”导购员锲而不舍地微笑问。

他摇摇头，“不用，谢谢。吃不了这么多。”

自从开始值夜班，芮忱就染上了喜欢吃巧克力的爱好。分隔两地时，齐骧常常在网上买，收货地址写芮忱的单位。他还在电话里提起过，说自己被同事说起秀得一手好恩爱。

后来齐骧来到北京工作，家里也总是不缺巧克力的。芮忱还喜欢把充饥的零食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夜里饿了一打开抽屉就能摸到吃的。到了情人节超市搞活动，他们会像批发一样买上好几大盒，把购物车放得满满当当，看得收银员瞠目结舌。

每次有导购员像刚才那样，跟芮忱说巧克力太苦，他就会很干脆地回答，就是喜欢吃苦的。

他的确是比他看起来能吃苦得多，无论是巧克力还是别的。

齐骧买完巧克力和其他可以果腹的零食，便去往生鲜区。时蔬区摆放着茼蒿的摊位遭到一群大妈的疯抢，让齐骧愣了一下，转而买了两颗油白菜。

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买多了放着也不新鲜，齐骧只买了两天的食材，排队结账。

如果不是有车，齐骧可不敢买这么多东西。他提着两大购物袋的食物，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忽然又想起楼上有手表专柜。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手表送去做一次清洗，就这么在扶手电梯旁停了片刻。

看着两手的东西，他不禁还是觉得麻烦。只是如果这次不去，就要等到下周。齐骧一咬牙，还是走到了扶手电梯上。

提着两大袋东西进商场委实怪异，齐骧看到墙壁上自己的身影，隐隐觉得尴尬。

齐骧回过身打算乘电梯先去停车场把东西放好，没走两步，就看到商场外面的广场上拉着买菜车的大婶缓缓倒了下来。

他顿时愣住，急忙提着东西跑出去。

立即有不少路人围了过来，大声叫喊着有人昏倒了，赶快叫救护车。

眼看人越来越多，齐骧走到已经围成的人墙外，东西放到地上拨开行人往里走，“请让一下。”

“有没有医生啊？”里头有人大声喊道。

“我是医生。”齐骧走过去，见到大婶面部出现紫绀，立即蹲下来把她放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问道，“阿姨！阿姨！您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阿姨？——哪位可以拨打120叫一下救护车？”

他抬头看到已经有人双手发抖拿出了手机，在确定大婶颈动脉和股动脉都没有脉搏，呼吸也停止以后，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耳畔隐约已经听到了有人向急救系统说明具体地点，他全神贯注地进行现场抢救。但三分钟后仍然没有看到患者有脉搏，齐骧皱起眉头，继续进行胸外按压。

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五分钟后，齐骧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按压质量开始下降。他迟迟摸不到患者的脉搏，想起自己来以前路上那条堵满了汽车的街道，背上渐渐渗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