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homme est mortel(14)
帐子里出来一人,交领的墨绿色袍子,腰间一跟金色腰带,腰带上垂着一块扁玉,不是皇帝主子也应是个皇亲国戚。
"绑个人都这么大排场,魏王这么看得起我,真是折煞聂某了。"
"聂将军见笑了,请吧。"他引我入帐,"陛下吩咐了不能亏待了聂将军,将军不介意的话,这帐子便是你的了。"
"真是阔气,我睡了最大的帐子,你睡哪儿啊?"
帐子里陈设简单大方,四个角都设了高大的青铜烛台,而且一看就是已经有了主人的。那羊毛毯子上摆了一叠书信,还有一付弓箭斜倚在角落。
"我当然不介意和聂将军睡一个帐子。"
我身子一僵,好生猥琐的一张脸,一句话,一抹笑。
"如果,我介意呢?"
"那也没有办法了"他双手一摊,"我倒建议聂将军既来之,则安之。"
"好象也只有这样了。"我苦笑一下,走到羊毛毯子边,躺了下去。
"你干吗?"他眉毛一挑,微愠道。
"不是你叫我既来之,则安之的吗,我既来了,自然是要安之,安之唯有闭眼睡觉啊。"
"哼。"他闷哼了一声,就甩袖出了帐子。
看样子这皇亲国戚还是个洁癖。
我这样躺着躺着倒有了睡意,好歹我也算是伤筋动骨了一回,硬件设施上还是有些损耗,加上杏花软骨散药力未尽,困倦难当。
"喂,喂,起来啦起来啦。"
我说这魏王的人怎么都有扰人清眠的癖好!!
我没好气的转身,睁眼,看了那人一眼,撩开眼前的头发,再看了那人一眼,揉了揉眼睛,再再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也睁大了他的黄豆眼,两人同时惊呼道:"是你!!!"
第二十章
"是我。"我先他一步保持镇定回复正常。
"你也........."他眨了眨黄豆眼。
"非也非也。"
"那你........."
"我说,老孙,你他妈讲话怎么到了南北朝还是带那么多省略号。"我实在受不了这机锋来机锋去的,我不是和尚,他也不是和尚,抢人家和尚饭碗做什么。
"我正想呢,你他妈怎么也来了南北朝,我还以为就我穿越了呢!"
"你穿越了???"我又一惊,怎么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呢!
"我要不穿怎么会到了这儿,我要不穿怎么还认得你!你小子不是穿越过来的??"
"我当然不是,哎,这说来话长。对了,你来找我干吗?"
"我来带你去洗澡!"
"哈????"死洁癖!!!
我和老孙一前一后出了帐子。
这老孙确实算上半个熟人,遇见他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可我完全没有两眼泪汪汪的冲动,我绝对不是因为眼红他穿越而没上前给他个熊抱,真的,我绝对没有。
我们曾在一家报社工作,我是记者,他是杂工。现在,我是转世,他是穿越。
"你怎么穿越的啊?"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种好事总是轮不到我。难道长得好就不让穿越??
"穿越无非是车祸地震火山爆发天外来客,我能怎么过来?"老孙不悦地瞧我。
真是不知足,能穿越还不好??!!要是能让我穿越,就算来个五马分尸我也不皱一下眉!
"你现在在这里当差??"
"废话。"
"专带人去洗澡??"
"去去去少看不起人,老孙我可是21世纪的精英,咱即使到了北朝也是精英!我现在是卫王的副将,就你帐子里那主子。"
"他是魏王???"
"是卫生的卫。"老孙送我两颗卫生球眼。
"哦,是拓拔仪啊。"g
"对,对对,就是那拖把!!你小子还算个文化人。你呢,你怎么混到这儿了?"
"我啊,我在后燕那儿混日子呢。"
"是你啊!!我刚听说新抓了一个后燕的将军,原来是你小子,混得不赖嘛!"
"诶,那树林的机关是你做的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老孙张大了嘴。
"这还看不出来,典型的21世纪精英才能有的大智慧,这里的落后思想可造不出来。"我们报社移门上的海报就是老孙贴的。
"哎,精英有屁用,还不是干打杂的活儿,你说别人穿越不是女变男成了万人迷就是男变女成了万人迷,我想我穿越了怎么地也得让我七十二变,过过国色天香的瘾啊,谁想到还是这副臭皮囊,真是。"
"你以为穿越是不要钱的整容手术!"难道真是因为我长太好所以不让穿??
"确实不是。"老孙无奈看我,"你还是这副让人看了就想揍的欠样。"
"嫉妒我皮囊好就直说嘛,看在咱们穿越时空的交情上,少爷我和你换张脸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勾着老孙的肩嬉笑道。
"滚。"一个强有力的字眼朝我滚滚而来。
"老孙啊,你这皮囊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跟你说这南北朝变态太多,要是男人长太好看也是要倒霉的。"
"你是说你自己吧。"老孙意味深长看我一眼。
"就是就是,想我风流潇洒了三辈子,却落得现如今的下场。"
"快,快,进去好好洗洗。"老孙猛推我一把,把我推进了一个帐子。
帐子里是一个木桶,里面盛着冒着白气的热水。
"老孙,你这水是从哪里来的啊?"
"当然是山里的水啊,你他妈怎么洗个澡都这么多废话。"
第二十一章
我脱掉沾了泥的袍子,扔在地上,袍子里忽然滚出一样东西,细眼看去,原来是一块红布包的小包裹,我拾起来一看,正是那个玉扳指。不幸中的万幸,他慕容熙即使不愿意来找我,好歹也要来找自己的扳指吧。我将扳指拿在手里,一手去解发带。
等等,或许,他是把这扳指当成了给我的陪葬?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在树林里的时候,那么多人监视,我被下了迷药,感觉不出来,可他头脑清醒着,况且他武功又不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人盯着了,把我扔在那里不过是想借此去了一个麻烦,这招借刀杀人不比宫里的娘娘们用的逊色,我差点忘了,这招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年逼死丁太后不正是用的这招吗。可惜啊可惜,魏王处心积虑却抓错了人,宫里的探子看到的只不过是表象,他们怎么能看到表象之下君王的真实想法,又有谁能看到。
天色以黑,山里的风开始呼啸,漏进帐子里来,有些凉,我利索地泡进水里,一低头看见自己水里的身体,星星点点的紫红色斑纹爬满了胸口,用手扑水扑在上面,用力搓,用力蹭,皮肤上红了一大片。水气迷蒙中,它们看上去更像是狰狞的伤口,不流血的伤口,血在创口下聚集,找不到出口,无法流出,徘徊不前,压抑而沉重的凝聚。
"你他妈怎么洗个澡都这么磨蹭啊。"老孙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来。"我勾起架子上的一件崭新的绿袍子就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