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homme est mortel(26)
笛子空中跃身,在我眼前一个垂直落地,砸在地上,声音听得清脆,却没有碎。
我弯腰捡起来,温润的身体上一道细痕,连它都想明白了的事,慕容,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怕。"慕容熙失魂般盘坐在地上,垂着头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不懂.........不懂......"他拾起一块碎瓷,在手里把玩。
我什么都回答不了,我从他手指间拿过瓷片,一角上挂了血。
疼吧,一定很疼,不过,只要疼过,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一切。
第三十七章
"怎么了?"
武延玉一脸无邪地踏进门,手里捧着盆小吃点心,扑闪着眼睛看着慕容熙落魄的模样,想是被这阵势给吓着了。
"没......"
没等我笑脸相迎客套上几句,慕容熙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个巴掌拍响在空阔的宫室里,武延玉受了惊吓,手里的食碟没托稳,里面的丸子果子一骨碌的滚落到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他打是打的我,话是别过脸冲着武延玉说的。
眼看着他又举起手,武延玉急忙放下手里盘子去拉他。
"聂大哥,你快走!"
我被慕容熙一个巴掌给拍傻了,耳朵听得着声音,腿脚却找不到方向。
魏耿到底是在后宫混的,耳聪目明,眼疾手快地弓着身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被拉到前院,院子里的人已经散了,就剩我和魏耿。
"聂少......"魏耿推了推我,我看他一眼,他才放心地伸直了腰。
"您可别怪皇上手狠啊。"
"不怪。"怪我自己手贱,没事去拿他的东西,就算是块碎瓷片,也是他的东西啊,他的东西我能动嘛,这不,被魏耿一把拉出来,我都忘了还他了,还一不小心捏在手心里了。
"呦呦,您都出血啦。"
哎,把这么尖利的东西捏手里能不出血吗?
"没事儿,包一下就好。"
"要是没什么事儿......"
"您老走好,我不送了啊。"我赶紧地扯了衣服来扎手。
"聂少啊,最近天寒,您老是坐院子里那老位子也不是个办法,今晚,您换个暖和的地方试试吧。"
少爷我最近是转了哪门子运了,连狐狸都这么关心我。
晚上的时候,那老位子确实是冷了些,东西南北四路风都爱往那儿跑,谁叫我太招人爱,招得它们夜夜都想来和我共度良宵。
我按着魏耿的说法,择了个台阶上的位子。
我靠着边上的柱子坐着,傍晚武延玉进去了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两人连晚膳都是在里面用的,我看着魏耿端着一大盘子的菜进去又端着一大盘子的菜出来,期间相隔不超过两分钟。
古话说,饱暖而思淫欲,这还没饱暖呢,淫欲就思个不停,谈积极创新怕是没人能比得上皇帝。
我守了这么久夜,还是第一次见慕容熙这么晚还不熄火的,乖乖,这打的是哪儿的持久战啊。
我正回头看时,寝宫的门竟然开了,慕容熙穿着黄色绣龙的袍子走了出来。
他利落的走到我面前,我赶忙站起来给他行礼,他先是看了眼我那院子里的老位子又看了眼我现在的新位子,眉头一皱,我立马乖乖跑回老位子和四个老头亲近。(我们这里打麻将,东西南北四个牌算是老牌。。。。。。所以是老头嘛~哈)
"你现在倒学会硬骨头了,怕冷还把衣服还给我。"慕容熙始终保持居高临下的姿态。
"皇上别往心里去,我们这种人穿不来太贵重的东西,要是穿坏了岂不坏了皇上好意。"我卑躬屈膝地打岔。
"好,你想跟我玩是吧,那我就陪你玩儿,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慕容熙没来由冒出句狠话。
他这瞎来什么劲儿啊,被打被玩儿的人什么都没表示,他倒来给自己伸张正义。我都不好意思再接他的话了,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是吃死了我不会暴发,就让我在沉默中灭亡来了。
人周先生是千年之后的人,看来,这回他的思维又给超前创新了一回。
"从明天起,你给我到里面守着去。"慕容熙轻描淡写,我是心惊胆战,慌慌张张。
我听见一声冬雷,从我的左耳劈到右耳,连着我的心肝脾肺肾一起震,炸得我的大肠小肠盲肠一起纠结。
"这怎么行......"
慕容熙就是个千变万化,下午还打了我个巴掌,现在就来要我同居,我稍微给他提个醒,说不准能把他又给千边万化掉。
我刚刚低着头时他说个没完,馊主意出个没完,现在我抬起头来了,怎么连屁都没了一个。
别,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有一车的鸡皮疙瘩都不够掉啊。
慕容熙光看还不够,他还伸出贼手,捏了捏我下午被他拍响的那半边脸。
"疼死你活该!"
"下次你要再不知好歹,我还打!"他不捏了,又来摸。
面对这样一个主子,我总是觉得我的五官不够用,恨不得能长出十副五官来跟着他这一句一变的做出奉承应对的表情。
因此,在我五官不够用的情况下,我就只能是木着张脸,不变应万变。
第三十八章
慕容熙总是能给我意外,比如在我看他一天行为正常以为他忘了昨天的胡言乱语的时候,他却没在晚上忘记提醒我跟他一起进寝宫。
皇帝的命令我没法拒绝,我只能言听计从的被他牵着鼻子犯贱。
夜色太好,太迷人,我靠在窗口看外面,屋子里生了不下十五个火炉,一切都很暖。
屏风里面没什么动静,慕容熙走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叠的折子。
佛祖啊,您看看,这能算在我的功德薄上吗?
我可是让从来都是把奏章当柴和烧的慕容熙深夜批阅奏章啊。
"过来。"他把奏折放在几案上,唤我过去。
我乖乖过去,他随手提了张红木板凳放在他位子边上,示意我坐那边。
我坐上去,比他坐着矮了一截,慕容熙似乎很满意于这样的姿势,伸手摸我头。
我心里闪过个词,能够确切的形容我和他所有所有关系的词。
宠物。
是的,就是宠物。
他把我当作宠物一样养着,作为主人他自然可以折腾自己的宠物,况且,宠物生来就是被人折腾的。作为主人,他当然会因为宠物想要离开他而不满。作为主人,他当然会想宠物永远留在他身边。作为主人,为了不让宠物离开,他当然会施舍他的好。作为主人,他对宠物,或许有些喜欢,可是宠物毕竟只是宠物,这样的喜欢能有多少?
慕容熙,你这辈子什么都胜过我,可是只有一件事你绝对比不过我。
你从来不会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一个人。
作为宠物,我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主人,宠物太天真,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认定了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