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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5)

A先生没有回答,C先生还在自言自语般说着话,“杀人的不是你,不是你,还有其他人。杀人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了L小姐?”

“您的推理结束了吗?”A先生在他兀自喃喃时忽然开口,C先生摇头,“还有一个人的离开,我想你们都没注意到。”

谁?

“谁?”

“你的主人,L小姐的父亲,L先生。”

我简直要为这位年轻的侦探欢呼,如果我现在可以发出声音的话!!

他终于说到了我们的中心人物L先生身上!

“您的主人L先生在这两小时的牌局中始终是消失的。”C先生说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的L先生,您却没看到?”A先生嘲讽道:“您该看看眼科去了。”

C先生却摇着手指,慢条斯理地进行着他的推理,“尊敬的A先生我单独找您过来,只是想让您给L先生带一句话,告诉他,他的秘密我已经发现了,记住了,是所有秘密。”

我被C先生这番话给弄糊涂了,难道他像L小姐一样发现了那个秘密?

显然C先生没有继续和A先生交谈下去的意思,他们也走了出去。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三个推开门的会是E小姐。

我忽然有种追悼会般的错觉,别墅住客们一个个前来悼念L小姐似的络绎不绝。

就像我刚才所说,这别墅里的人对L小姐都心存杀机,这个E小姐也不例外。

E小姐已经三十好几,尽管妆容精致,可她不再年轻的脸上,脖子上依旧被岁月印刻上无法掩饰的痕迹。一年多之前我就听说过E小姐的名号,E小姐和L先生之前的几任女伴大有不同,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物。她是舞厅里的脱衣舞女,认识了L先生后就辞了职,一心跟在L先生身边,试图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这些可都是L小姐和我说的。当然,她的用词要比我激烈许多,她和E小姐不融洽,谁都看得出来。L小姐好多次阻拦L先生和E小姐结婚,E小姐对她也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这个碍事的女儿就此消失。

E小姐的打扮休闲,一进来就抱怨L小姐破坏了她难得的休假,“死丫头,活着的时候就不让人省心,死在这里可真晦气。你爸还说要送这幢别墅给我当礼物,我看还是算了。”

E小姐皱着眉,双手叉腰,连连叹气,“现在客厅里吵得要命,我那缺心眼的弟弟也真是,说谁是凶手不好,偏偏说你爸是凶手。我看这回我跟他可要玩完了。”

我现在对客厅里的争吵十分感兴趣,恨不得冲下去听个究竟。E小姐走到了L小姐的梳妆台前,“哎哟,你还留着那个臭小子给你的结婚戒指呢?我看那个医生也挺好,反正那臭小子不在了,你要还活着,和他成了也了了你爸一桩心事。”

E小姐口中的臭小子想必就是我了。

“我猜啊,凶手一定是那个管家,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拿着这样的麻绳从仓库走出来。”E小姐眼珠一转,弯腰戳了戳L小姐脖子上的麻绳,“真可怜,丈夫的财产才刚到手,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家里的管家杀害,这下你爸又发财了,公司的亏空又能补上了。”

E小姐的猜测大错特错,但是她发现了L先生的行凶动机却不自知。那就是财产,我的财产。

我将财产悉数划到L小姐名下,没有子女和兄弟姐妹的L小姐死后,财产就又落到L先生的手上。

细想之下,除了L小姐之外,频繁换妻的L先生再无其他子嗣,莫非他一开始就想要利用L小姐和她的死亡来为自己谋财?

我一直不明白,不善经商的L先生为何要如何坚持,暗地里在和什么较着劲似的。像我这样,自小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不如全权交由大哥负责,买一块田,种些玉米蓝莓,成为一个农场主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

一个人在不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待久了,总要跌落下来。

这个事实L先生一直在逃避。

发了通牢骚的E小姐走后,我还以为世界终于恢复平静,却迎来了L先生和他忠实的管家。

“是吗,原来他和你说了这些。”L先生气定神闲地走进来,他看也没看L小姐的尸体,只是问A先生,“都准备好了吗?”

A先生点头,L先生叹出口气,自信的面容上显现出一抹苦笑,“没想到会被逼到这地步,C那小子实在是多嘴。”

L先生将A先生请了出去,朝我走过来。我知道他一定看得到我,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L先生是个名副其实的残忍家伙,我之前已经领教过一次。那时我还没来得及领会到真相,如今他忽然对我开口,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你心爱的姑娘的吧。”

他这么问我,我多想冲出去撕烂他的嘴,一把掐死他。可我不能,我早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在面对他杀死L小姐时,我无能为力,我看到L小姐的挣扎,她死时忽然看向我,一定是上天也为这脆弱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悲哀才赐予了她与我对视的机会。

我感觉到她眼里的爱意,夏夜中萤火般闪亮夺目。

我的爱人,在今夜逝去,夜空中又平添一颗坠落之星。

“如果你能听从你母亲的建议,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说得没错,你心爱的L小姐是我故意安排到你身边去勾引你的道具,我想让你与她坠入情网,你这小子也够傻,竟然主动将财产全都给了她。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不是吗?”L先生的独白并没有带给我太大的刺激,这一年多来,我早就猜到。

“还有那位B先生,在你之前可就和我心爱的女儿在一起了哦,你父亲能成功死亡也多亏了他。”

果真如此。

“可惜的是,那丫头竟然真得爱上你,你失踪的消息公布之后她简直是疯了,天天上门找我,还问我是不是我把你藏了起来。天真的丫头,我手里有她那么多把柄她还敢对我那么大声叫嚣。”L先生所说的把柄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二,想必是L小姐曾被暴徒侵犯且拍下不堪入目的录像这件事。在未与我交往时,他利用这录像逼迫L小姐引诱我,在和我交往之后,他又利用这段录像威胁L小姐,如果她告诉我一切都是L先生的计划,那就把这段录像交给我,让我好好看看她当年的嘴脸。

这些事成了L小姐的梦魇,她在无数也夜晚被惊醒,哭着自言自语。这封闭的小岛,美丽的别墅成了她父亲为她置办的枷锁,她逃不出去,时刻被人监视。她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似乎我们共用一个心脏,她的任何细微感触都能被我感知。

如此而至的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消失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从厨房通往房间的密道,多嘴的业余侦探,放荡的蠢舞娘,胆小的医生,”L先生为我细数即将遇难的死者们,“还有你的L小姐的尸体,以及你的尸体,我亲爱的D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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