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涟语气往上“啊”了一声,只听她自信满满道:“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
未絮由衷称赞:“三奶奶满腹才情,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薛涟肩膀抖动,终于忍不住埋下头去嗤嗤地笑个不停,“哎哟喂,”他胳膊搭在薛洵肩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二哥,我要死了……”
未絮不明所以,这时只见薛洵转了转酒杯,回过头,一字一句说:“你被人家骂了,还不知道吗?”
还受益匪浅,还刮目相看。
未絮屏住呼吸憋得脸颊涨红,咧咧嘴:“她,她骂我?不会吧?我看她不像那种人啊……”
薛涟捶着桌子笑到地上去了。
第六章
所谓丢人现眼,不外如是。
未絮臊得厉害,见薛洵嘴角噙着一抹嗤笑,深潭般的眸子清泠泠扫过来,带着几分该死的嘲弄,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实则迷人得要紧。
未絮心里那股难堪就此消散而去,由他们拿她逗乐取笑,也不在意,只挨着薛洵嘟囔说:“三奶奶真是坏透了,我今后再也不搭理她了。”
“没出息。”薛洵抿了口酒,低声在她耳边说:“她拿孟子坑你,你不晓得坑回去?”
薛涟笑了:“二哥你在做什么?小嫂子耳朵又不聋,用不着凑那么近吧?”
未絮不聋的耳朵烫得差点掉下来。
如此微风沉醉的夜晚,薛府的下人们都深深地记得,桐花榭灯火明亮,三爷恣意的笑声传得老远,掌灯过后,二爷有些喝醉了,眼睛里染上一层寂静的懒散,柳姨娘坐在旁边,圆圆的脸蛋不知为何越来越红,艳得像朵花儿似的。随后瑶姨娘命人取琵琶弹唱助兴,唱的是一套《醉花阴》,那指法和腔调真绝了,大家暗暗惊诧原来瑶姨娘不仅通晓音律,而且还有如此婀娜多情的风姿,难怪三爷将她从扬州娶回府来。
散席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尤其未絮,她舍不得画瑶,恨不能跟她回秋汐院去聊一整宿。女儿家凑在一处说私房话的感觉,她本以为出阁之后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里,心情甚是愉悦,路上不时轻轻发笑,她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样子何其娇憨,明亮的双瞳水光潋滟,好似湖中倒映的月亮一般。薛洵垂眸打量了她一眼。
回到夏潇院,婆子们已经烧好热水,盛在木桶里,未絮迷迷糊糊,被秋田和春喜褪去衣衫,搀入桶中。水有点烫,她缩着身子想站起来,腰上却被一只大掌握住,将她按了回去。氤氲缭绕,香泽弥漫,浴汤是用五枝煎熬而成的,即桑、桃、槐、柳、梅,各取嫩枝,加苦参与白芷煎熬,夏月以之洗浴能疏风气,滋血脉,去污秽。
未絮泡的舒服,昏昏欲睡。秋田和春喜在旁服侍,用茉莉花肥皂团子给他们擦洗身子,春喜脸皮薄,眼睛牢牢盯着未絮,不敢往薛洵那边瞟。秋田倒十分镇定,面色专注,动作利索。
没过一会儿,就在未絮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薛洵吩咐说:“出去吧。”
睁开眼,春喜和秋田的衣决在潦草的灯光里倏忽拂去,房门嘎吱关上,薛洵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方才更懒散了些:“未絮,”他说:“你过来。”
“……”桶里很窄,未絮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没动,稍待片刻,他说:“你想让我过去?”
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她硬着头皮往前挪,一挪就碰到了他的脚,他稍稍支起腿,手掌在水里引导她的身体,“坐上来。”
未絮重重咽下一口唾液,借着浮力抬起身子,张开腿,坐到他怀中,紧扣着边沿的手也放在了他的肩头,当臀部被托起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缠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丫鬟立在房门外,听见里头逐渐急促的娇喘声,羞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春喜撇了秋田一眼,欲言又止地打探说:“好姐姐,你在二爷房里有几年了吧?你,你有没有……”
秋田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僵硬道:“没有。”
春喜眨眨眼:“先前二奶奶病了许久,二爷他……”
秋田红着脸打断:“他又不是离不得女人。”
正在这时房里传来未絮持续不断的低叫,听得房外两个姑娘也浑身酥麻了,春喜又害臊又想笑,扯扯秋田的袖子:“走吧,咱们先到外面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再过来。”
说着话两人便走到廊外去了。屋子里是说不出的香艳,一波一波的水晃荡出来,未絮松散的发髻摇摇欲坠,薛洵突然抱着她站起身,离开木桶,径直朝床榻走。刚走两步她就受不了了,紧搂着他的脖子娇喘不迭。湿漉漉的两人倒入床铺,男人冲撞的速度比在水里快了不止一倍,未絮咬唇哀求:“二爷,求你别动了,我受不住……”
薛洵拨开她脸颊的发丝,将她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然后俯身贴到她耳边轻轻嗤笑:“别装了。”说着顶入最深处,交股厮磨,“假惺惺的求什么呢?我这会儿不爱听这个,你再给我装,我便真的不动了。”
未絮支支吾吾地哼唧两声,两只手从腰侧游上他的后背,紧紧抱住:“才不是装的,人家真的受不住……求求你出去些吧,里面好胀……”
薛洵的声音带着醉意,有些阴狠:“那你夹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
“犟嘴是么?”他托起她的脑袋:“你自己看看,我出得去吗?”
眼前赤裸裸的一幕令未絮血脉喷张,内里不受控制,愈发地收紧,她听见薛洵闷哼一声,然后拽住她了的头发,“你想把我绞断是吧?小柳儿?”
未絮仰着脖子,看见他额角突涨的那根青筋,不知怎么,整个人烫得快要化掉,骨头也酥掉了:“不是的呀,你怎么恶人先告状……”
话音未落,恶人将她重重地按回床铺,胸前两只兔子差点给她捏废了。整个过程,他都好整以暇地观赏着。未絮被弄得花枝乱颤,嘴里说了些什么荤话也顾不上了。后来她想,今夜的酒当真醉人,她和二爷都醉得不成样子了。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春喜和秋田进来,先收拾了浴桶,然后端来热水放在榻前,拧了几张热帕子递进去,隔着帐幔,隐隐约约看见未絮气若游丝般蜷在里头,薛洵的手探入她腿间擦拭,她猛地一颤,软绵绵地勾缠他的脖子,巴巴儿地凑上去吻他的唇。
帕子被扔了出来,春喜和秋田赶紧退离房间。
薛洵被咬了几口,眉宇微蹙,别开脸,用胳膊将她隔开。未絮哼哼唧唧,使劲儿往他身上黏,好似要不到糖的孩子那般很是焦躁。
他隔挡的手臂往后揽住她的腰,低垂的眸子打量一眼,讥笑道:“你会吗?乱啃什么?”说着偏下头去,慢条斯理亲了一会儿:“好好学着,别咬人。”
未絮心跳极快,鼓起勇气贴合回应,正含弄着,忽然亲到了一个软软湿湿的东西。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喘息变得剧烈,并且不由自主发出了细碎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