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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90)

沈棠的嘴角微微翘起,低低地道,“是啊,如我所愿。”

果然,两日之后,沈谦便将沈灏的婚讯宣布了出去。

太子将三皇子推下青凤楼的影响正在沸腾,沈灏将迎娶荣福郡主的消息便如一道晴天巨响,悬在了皇帝的心头。

此时,宜香堂内乱成了一片。

秦氏垂坐在榻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永宁伯夫人哭诉道,“娘亲,您说这算什么事,当初让我嫁过来做平妻,可是您和爹爹拍了胸脯保证过的,方氏一死,我就独大,有姑母在,沈灏他是定不敢在立继妻的。可如今……”

永宁伯夫人将从小最是爱宠的女儿搂在怀中,又是怜惜又是怪责地道,“若不是你最近闹得太过,让沈灏离了心,又出了那巫蛊之事,令你姑母都不大待见了你,又怎能会有这续娶一事?”

秦氏恨地牙根都快要咬断了,“都跟您说了,那事不是我做的。我起初倒真是存了害那贼丫头的心,还下了大本钱,用了棵三尺高的珊瑚,但那暗格里分明藏的是我自个的生辰八字,谁知道怎么会变成了沈灏的。”

她愤愤地接着说道,“定是那贼丫头搞的鬼,许是她在别处压了我的小人,做了什么法术,当时我突然手脚不听使唤起来,但头脑却还清醒地紧,后来又无端端地好了,这不是法术是什么?”

永宁伯夫人恨铁不成钢,“你那莽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那大丫头可鬼精灵着呢,你若不存了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被她反将了一军?”

秦氏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当初我就该听了您的话,下手再狠辣一些,那姐弟两个还在方氏肚皮里的时候,就一次将后患都解决了。这时,也就不必再受这样的闲气了。”

永宁伯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个傻孩子,事情既已如此,后悔又顶得了什么用?咱们还不如好好想个法子,怎么将这坏事变成一件好事。”

秦氏狐疑地问道,“沈灏要娶荣福郡主,这还算是件好事?我将来可是要对着个十六的丫头叫姐姐,还得对她行礼,看她脸色。”

永宁伯夫人低低的沉吟片刻,笑着说道,“荣福郡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将来她若得了子嗣,便是流着皇家血脉的嫡子,以她的性子又岂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子嗣屈居于沈榕之下?到时,她必出手将那对姐弟一并料理了。你只要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就够了。”

秦氏的眉头略松了一些,她好奇地问道,“那个荣福郡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些年,您不是替五弟去求过她吗,她当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五弟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时却急巴巴地要嫁人,连沈灏这样的人都肯嫁了?”

永宁伯夫人摇了摇头,“他们景阳王府的事,一向把得紧,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忽然怪怪地笑了起来,“不过,这大户人家若是突然急急地要嫁女儿,多半便是那些个原由了。”

秦氏的脸微微地有些发红,她甩了甩帕子,说道,“管她是什么缘故呢,我就听娘亲的,尽量将她和那对姐弟都挑拨起来,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再出手。”

永宁伯夫人忽然低低地在秦氏的耳边说道,“那个桑血花,你那若是没了,便到我那去拿。”

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便彻底听不见……

第91章 疑团

沈灏与荣福郡主的婚事,虽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日子却还是很快便定了下来。

七月二十六日,确实有些急切了些。

但好在安远侯府财力丰厚,这次的娶亲事宜又有沈谦亲自督察,不过几日便将侯府上下布置一新,荣福郡主将来要住的芳菲院也收拾得一片喜庆。

碧笙从丹青院回来,一进门便见着沈棠又在书案前涂涂画画,她好奇地问道,“小姐,我瞧您这几日整日地在纸上圈圈点点的,也没画出个所以然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沈棠放下了手头的笔,笑着说道,“我只是闲着无事,便将脑中的想法都记下来罢了。怎么样,大少爷还好吧?”

碧笙嘴里嘟嘟囔囔的,“这纸上画的怎么都跟鬼画符一般,愣是让人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但她嘟囔归嘟囔,该回的话却一点都不含糊,“我去的时候,大少爷正在埋头苦读兵法,暖雪说,这几日来大少爷每日如此,怎么说也说不听。小姐从医书上摘录下来的方子,我奉给了大少爷,大少爷笑着收下了,他还说等的左臂好了,就带您去城外的猎场,让您看看他满弓时的模样。”

沈棠的脸上绽出淡淡的笑容来,“大哥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了,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补养,这日该是离得不太远了。”

她徐徐地抬起头来,问道,“宜香堂那边还闹腾吗?”

自从沈谦在府里宣布了沈灏要与荣福郡主结亲,宜香堂的动静便一直很大,梨花木的桌椅,红木的插屏,青釉瓷的花瓶都摔了不少。

碧笙摇了摇头,“说来倒也是奇了,前几日那位还整日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做得齐全,但自永宁伯夫人来了一趟后,便就没了响动。许是想开了吧,婚事都已经定下了,再哭再闹又能有什么用呢,反而还将二爷推得更远了。”

沈棠的眉头微微一挑,“竟是不折腾了吗?”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沈灏呢?这几日他都歇在哪一处?”

碧笙指了指霜华院的方向,“自从秦夫人上次诬陷您与表少爷之后,二爷不是宿在外面,便是歇在白柳两位姨娘那。”

沈棠点了点头,“看来沈灏的确与秦氏之间生了心结。”

碧笙忽然疑惑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显出迷茫来,“说他们生分了,倒也算不得。上回秦夫人‘巫蛊’发作,二爷也去她屋子里呆了许久。论起来,二爷也不过就是不歇在秦夫人的院子里罢了,平日若是在家,也总是会去宜香堂晃悠一下的。”

沈棠沉吟了片刻,重又微笑起来,“我知道了。”

碧笙笑着说,“今儿的午饭小姐想要吃些什么,我给您去准备去!”

沈棠想了想,笑着说道,“你陪我去一趟曹大人府上吧。”

碧笙先是有些犹疑,忽得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跳了起来,“小姐是想让我见识见识曹夫人的手艺?”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那日在青凤楼,我匆匆将曹小姐送了回去,是为不礼,总该要好好道个歉。至于让你尝尝曹夫人的手艺,那倒是其次了。”

她从库房挑了几样趁手的礼物,又交待了碧痕几句,便领着碧笙出了门。

祖父大约曾与祖母说过什么,因此那日祖母还特特地将沈棠叫去了颐寿园,祖母说,“以后若是有事要出门,可不用来回禀,只有一样,身边一定要带足了人。”

她笑着称是,但心中却想,若是真有什么事要出门,怎么可能会带上那么多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