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光顾着给朕布菜,赶紧吃,凉了对你的胃不好。”席若有些受宠若惊了。
谢归其眼也不抬道:“圣上吃便是了,这都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席若觉得有一丝异样,但是内心希望谢归其如此这般乖巧和渴望得到谢归其的强烈,让他不愿多想,生生压下了猜疑。
于是,晚膳后,谢归其回房休息,席若开始了跑茅房的大业。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外扬不可多扬的理念,席若蹲在那儿给暗八下了命令,不一会黄岑就从府里的被窝中给抱到了养心殿。
一开始,黄岑确实觉得被抱着比被揪着舒服很多。可是时间长了,又总觉的别扭。暗八抱他的手怎么一直从腰部往下移啊。
黄岑若是不爽了,嘴里就蹦不出好话了。
暗八分外想念他以安八身份认识的黄太医,虽然医术不高,但彬彬有礼,待人温和,哪里是现在的毒舌。
把黄岑送到养心殿,暗八就退出去了,但并未走远,因为他要保护的人就躺在养心殿的耳房。耳朵不是故意竖起来的,怪就怪暗卫们从小就被训练出了好的耳力。
都不必把脉,单看皇帝的面色,黄岑便知道是什么病了。
“圣上,只是一般的泻药,微臣煎一剂药,喝了便好。”
暗八握紧了拳头。
圣上下令悄悄送黄岑回府,不要打扰到其他人的时候,黄岑下意识躲腰,但这次被提起来的却是领子。
谢归其翻了个身,睡不着。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吃了,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不过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不适感,也没觉得有多羞辱,而且抱着席若感觉还蛮好,至少是温暖的。但是还是有些切齿,刚被他过河拆桥,又马上被他占了便宜,能不生气么?
恨了一会,又想,我又不是女人,做这个也不难受,就是会弄脏衣服床单而已,不过反正也不用他洗。这么想来,以前总想着离席若远一些,为了守身如玉的念头挨了大半年的饿,是不是太傻了点?
翻身,再翻身。从被子里露出头,细细听。
外面怎么没动静了,刚才不是还有黄岑的声音么,难道喝了药睡下了?月过中天了,是睡下了吧。外面的东西都被他砸了,这么快就抬了床过来?或者,他去哪位嫔妃的宫里过夜了。
思及至此,不由的愤愤然。刚和他那个了,就又去和其他的女人搂搂抱抱。他也是和女人这样做的么?怪不得在边疆时他的副将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这种事,又没什么特殊要求。
想出去看看,如果他去他的妃子那里了,那么泻药就不白下了,活该他拉肚子。父亲不是常说,色当大恶。
不过若他没去呢。会不会去茅房了,看他这两日国事繁忙,人已经憔悴不少,若再拉肚子泄了精气,会不会生病?哎呀,怎么手一抖,半包都撒下去了,该下少些。
欲出去瞧瞧,就算仗着自己吃亏在先,不会被责怪,但见了面总会多少有些尴尬吧。
谢归其着实转辗了好一会,方才嘟着嘴下了床,打开幔帐,空空无一人。恼恨的一脚踢在盘龙金柱上,却听外面一人问道:“谁在里面?”
问话之人却不进门,推开窗户向里张望,见谢归其也把脸扭过来向这边看,喜道:“是你,小其子。”
谢归其也报以一笑,道:“是我。”
小传子笑过后,面有急色,言道:“快些出来,张总管下了命令,没有传召,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去殿里。”
知道是席若为了替他遮掩,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谢归其也不解释,开了门就出来。小传子忙拉过他朝花池去,一边走一边数落:“你呀,可别再犯事了。上次皇后娘娘的事,我看圣上着实恼怒的很,还以为你肯定活不成了。现下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说道这里,喜色一收,哀哀道:“小其子,我对不住你。你的事是我向圣上告发的。”
谢归其眼霎时瞪圆了:“你找死啊。”
小传子一下就蔫了,手指相碰:“我也不想的啊,但是二皇子说,我若不是向圣上自首,就一定会被处死。我不想死啊。”
“二皇子?”谢归其敛了怒气,眯起危险的眼睛。席若还没有孩子,那这二皇子从何而来?先皇可只有席若一个皇儿呀。
“嗯嗯,二皇子教我的,他说就算去告发了你,你也不会被砍头,我原来还不信,现在看到你真的没事,方信了。二皇子可真是一个神人。”
这么几句话下来,谢归其就知道小传子是个单纯的人,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二皇子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他?”
果然小传子一点都不藏匿,笑容满面的说道:“二皇子就是圣上的弟弟啊。也难怪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呆在羽溪宫,只有老一点的宫人才晓得,我以前是在那附近当职的,所以知道。”
谢归其又哄着他说了几句关于二皇子的话。小传子也知道的不多,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谢归其也就不问了。虽然面上看似平淡,实则心中早已疑惑不已,席若、先皇和父亲乃至一切人从未向他提起过宫里还有个二皇子。
“你还在伺候圣上洗漱么,怎地现在往养心殿里跑?”
谢归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只伺候过一次席若起床,后来两人一直别别扭扭的,就没再被吩咐过,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要他去伺候,所以含糊不清的答了句“嗯”,又问小传子为何晚上来这里。
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小传子低下头小声道:“上次因为告发了你,圣上就封我做了掌灯。”
“掌灯。”谢归其点点头,又问道:“有了专属的司职,那你是不是就不用早起伺候了?那到是个好事,早起天冷的很。”
小传子奇怪道:“这个自然。便是不升大太监,我也有专属的司职啊。在圣上跟前伺候的宫人最享福了,为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哪个被分配的活计不轻松。哦,估计张总管忙,应该也就他一人忙吧。”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司职?”
“当然,难道你没有?”
“有。”谢归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对呀,瞧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伺候圣上洗漱早起的。你晚上来这里作甚?”小传子刚问完,不及等到回答,便有人匆匆走来,却是安八。
安八手里端着一方漆盘,漆盘上搁着一个碗,用一个盖子小心盖了。走到谢归其前面,将漆盘朝谢归其手里一放,道:“给圣上送药去。”
谢归其蹙眉:“为什么要我去?我都不知道圣上在哪里。”
安八是九品太监,小传子是八品。这个时侯看谢归其不愿意,自己前几日又对不起他,便挺直了腰杆子道:“他又不是负责圣上药膳的,你冒冒失失将药推给他,万一他出了差错怎么办?”
“送药在他的职责之内。”安八本来斜了小传子一眼,后来看服饰,知品阶比自己高,不欲惹事,便顺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