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连峰走进来,拍手叫好。
白术回头见是那个走路扭扭捏捏的兵,拉着长脸走了。连峰站在门口看着白术走出院子,撇着嘴问:“我是哪里得罪军医了?”就因为曾害军医摔倒过,摔一跤又能如何,还记仇?
“他就那臭脾气,你以后离他远点。”余杭亦喝完药,直喊苦:“你去我包袱里将那个灰色布包拿出来。”
连峰依言给他找出来。“你居然有果脯。”说着伸手要拿,被余杭亦躲过。
余杭亦还记挂着他离家出走的银子呢。“要想吃拿银子来。那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送到兵营的,你只送到半路,所以要退回我一半的银子来。”
“看你也不是个穷的,怎地这般小气?”
“出门在外,谁不需要银子花?”余杭亦连吃了两颗,将嘴里的苦味压住,小心的将布包包好。冯罗真是不错,还细心到给他找果脯吃。
“回头给你。”连峰笑道:“幸好我今日没给花完,否则可就退不回去了。”
“你买东西?”
“对啊,我们被派去采买,我就随手买了些东西。”连峰爱干净,衣服要常换常洗。
余杭亦点点头,连峰买什么不关他的事,银子回来就成,有银子下次他也去买些东西,吃的倒还好,衣裳确实该买上一身。
“我们这次去保定,差点没出大事。这次是胡副尉带着我们去的,他脾气大,刚进城门就和贴皇榜的衙役打了起来。那些衙役仗着手里拿的皇榜,竟然敢让老百姓清路,笑话。胡副尉等他们贴好了皇榜,就把他们围到小巷子里揍了一顿。”
“皇榜?日头正毒呢,这个时候能写什么?”
“可是出大事了,上面说……”
“连峰,出来搬东西。”冯罗站在门口大喊。连峰看似机灵,也是个不识趣的,怎么能一直待在余杭亦的屋里,大将军瞧见了,可不得生气么?
“我走了,改天跟你说。”连峰赶紧跑出去。
皇榜上面写什么,余杭亦也只是随口一问。连峰走了,他又不能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生无聊。他翻了个身,想要睡会,却瞧见枕头旁边半压着一本书。
拿起来翻着看。余杭亦突然咧嘴乐的不行。
这是池清自己写的兵书,还没有写完。是池清拿过来让他解闷的?啧,这算什么,打人一棒,再给个枣吃。哼,这种心思别往他余杭亦身上使。他余杭亦只记疼,不记给甜头吃。
以前在大将军府,池清对他的兵书可是十分引以为傲。若是有人能续写上他这本未完成的兵书,让池清也知道知道,大奉朝可不只他一个会打仗的将军。
若问余杭亦为什么会写兵书?
因为他瞧过池清写完的兵书。虽不能逐字逐句的背写下来,可大致意思是不会错的。且余杭亦自问,论起写文章来,他的文采可要比池清好。
余杭亦搂着兵书乐。
要报复池清,搓搓池清的锐气,比直接给池清一剑,更能让池清难受。池清不是目中无人么,就让他瞧瞧,他这个小兵都能写出本跟池清不相上下的兵书来。
余杭亦越想越乐,要付诸行动了,却发现没笔。他爬起来要让大将军房里摸一根出来,兵营里认识字的都没几个,除了大将军的屋里,还有就是军医的房间了。两相比较,还是从池清那里顺根笔出来比较容易。
忍着疼痛坐起来,余杭亦却突然笑不出来了。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
池清的兵书什么时候给外人看过?
据他所知,池清写完就放在书房里,他作为大将军的夫人,也是闹腾的厉害了,池清才同意让他看兵书消磨性子。而其他人,包括池清的心腹,也是没看过的。
当然,上条命的时候,余杭亦没见过池清的心腹武官,所以也不能确定其他人是否看过池清的兵书。但池清写完放在书房的那几本,余杭亦却能确定池清没有向外借出过,也没有让人来抄写过。
为什么会给他个小兵看?
余杭亦惊出身冷汗来。他早就怀疑池清对他这个小兵未免太过上心,即便是看上他的容貌,也不至于如此。池清府里后院的几十号的男色女色,比他相貌出众的也大有人在。就算是在兵营,那个连峰就长得比他不差。
而且,池清那样谨慎的性子,会对一个他只注重容貌的人做到这一步,连兵书都送过来了?
该不会是池清已经知道他是余杭亦了吧?
之前有过这个念头,可他不敢深想。他喜欢过这样的日子,七尺男儿就该披甲上阵保家卫国。若是池清真的怀疑,那他就必须得离开了。
池清推门进来,就看见余杭亦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他将漆盘放在桌上,咳了声引余杭亦注意。“必胜,咳,战必胜,起来用过饭该走了。”
“战必胜?”池清见唤不动余杭亦,上前伸手推余杭亦的肩头。余杭亦却似被蛇咬了一般,肩头往后退,脖子却是往前伸,一口咬在池清手上,面上有惧色,眼中却是闪过怒意。
池清能躲开,但没往回收手,让他咬住。被余杭亦一咬,池清登时心花怒放,觉得手上不是疼,而是麻,酥麻,从手上传到心里面,痒痒的很。
☆、安生下来
余杭亦心神慌乱,只记得要死死咬住池清的手。池清愿意让他咬,不肯出声阻止。结果很快就有猩红顺着手往下滴落。
“战必胜。”池清怕余杭亦再急出什么毛病来。他声音低沉,不敢稍加一丝的尖锐。“战必胜,你只是个无品级的小兵,咬着本大将军做什么?”
池清唤他“战必胜”。
万一池清不知道他是余杭亦,他这样咬池清一口,反惹的池清恼怒,将他赶出队伍,连小兵都不让他做了怎么办?
那他岂不是没事找事!
应该要好好问清楚的。他太心急,脑子一热,就已经咬住了池清的手。现在冷静下来,确实该先试探着问问。
池清写给他的那个“缓”字,真的是一会不看就忘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余杭亦松口,可能是因为非常后悔自己的莽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已经深深的刺入到了池清的皮肤里。得补救啊,余杭亦给了池清一个勉强的笑容,发现池清横在自己嘴边的手迟迟不肯拿走,而他被挤在床根,想要动弹动弹都不成。
该怎么办?该死,池清为什么还不把他的色狼爪子拿开!
余杭亦见池清的手没有拿开的迹象,他瞟了池清一眼,发现池清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一着急,又作出了一个让他恨不得以头撞墙的举动。
他伸出舌头,非常认真和仔细的把池清手上的血迹给舔干净了。
“大将军,属下……大将军?”他刚要开口试探,池清却跟憋不住尿了一般,走路姿势十分诡异,但是步速又十分快速的跑了。
“大将军。”余杭亦脸色拉下来,恨恨道:“池清耍我好玩么,总有一天我会耍回来的。”